外衣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掏出来看,竟然是老孙
她压低了嗓门刚刚“喂”了一声,老孙已经在电话那头直嚷:“晓苏!我老婆要生了!我马上要去医院,你能不能来顶班帮我盯下萧璋?拜托!拜托!”
邵振嵘问她:“怎么了?”
她还是告诉他:“我同事临时有急事,叫我去替他顶班。”
他说:“那我送你去。”
没有看完电影,她觉得有点沮丧,车窗外的夜色正是繁华绮丽到纸醉金迷的时刻,霓虹绚烂,车灯如河,蜿蜒静静流淌。一路上净遇上红灯,车子停停走走,其实邵振嵘开车的时候特别专注,她一直在猜测,他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表qíng。他专心的样子很好看,眉峰微蹙,目光凝聚,好似全神贯注。
她到底有点歉疚:“一起看场电影都不行。”
又是红灯,车子徐徐的停下来,他说:“其实我只是想你坐在我身边,看不看电影倒是其次。”
她心口微微一暖,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撞动,不知不觉微笑:“哎,邵振嵘,我突然好想亲你耶。”
他仿佛被吓了一跳,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什么连耳朵边都红了。她觉得他脸红得真可爱,于是揪住他的衣领,俯过去亲吻他。
空调的暖风呼呼的chuī在脸上,chuī得她极细的几根头发拂在他的脸上,邵振嵘仿佛有点透不过来气,她的脸也很烫,他终于放开她,说:“以后只准我亲你,不准你亲我。”
“为什么啊?”
“不准就是不准!”他从来没有这样凶巴巴过:“没有为什么。”
老孙见到她如同见到救星:“啊呀晓苏,多谢你,啊,邵医生,你也来了?真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他连声抱歉,杜晓苏只说:“你快去医院吧,嫂子和孩子要紧!”
老孙拦了部的士就走了,这里不让停车,邵振嵘把车子停到酒店的地下车库去,然后走回来陪她。初冬的夜风,已经颇有几分刺骨的寒意,他看她鼻尖已经冻得红红的,不由问:“冷不冷?”她很老实的答:“有点冷。”
他握着她的手,一起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取暖,他的手很大,掌心有着暖暖的温度,指端一点点温暖起来,她的心也觉得暖暖的。因为手cha在他的衣袋里,所以两个人站得很近,他几乎将她圈在怀中,身后是酒店高大的建筑,投灯、she灯、景映灯jiāo织勾勒出华丽剔透的轮廓。两个人沉默的伫立着,五光十色的灯光照见她的眼睛,仿佛宝石一样,熠熠生辉,只微仰着脸,望着他。
他说:“晓苏,我以前不知道,你们这行这样辛苦。”
“有苦也有乐啊,”她说:“其实我觉得值得的——因为要不是gān这行,我就不会认识你了。”
提到这个他就算旧帐:“还说呢!一个女孩子爬高上低的,万一那管子要是断了呢?”
“怎么会断?那是进口PVC材质下水管,按本市建筑验收合格规定,管壁厚度应达到0.85厘米以上,所以截面承重可达65公斤,我体重不过51公斤,再说我站上去的是有拉力的斜角,所以它是绝不会断的。”
邵振嵘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这些?”
杜晓苏得意非凡的样子,像个刚得到小红花的好学生:“我是T大建工系毕业,我学的就是这个。”
邵振嵘真有点没想到,因为这间大学的这个专业是金字招牌,几乎是国内首屈一指,与清华的相关专业号称南北并峙。于是问她:“那为什么后来又当娱记?”
她说:“以前不懂事,在大学里谈了一场谈爱,结果伤筋动骨。后来换了工作,从头再来。原来在财经版混了段日子,后来我发现还是娱乐版最适合自己,又有帅哥,又有八卦,多好。”
他吁了口气,将她拉得离自己更近。他身上有gān净的气息,还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她一直很喜欢,所以贪娈得深深吸了口气,才说:“你先回去吧,我还得好几个小时才能收工呢。”
他说:“我陪你。”
她说:“不用了,你明天还得上白班呢。”
他声音低低的,就在她的头顶上方,仿佛是一种震动:“晓苏,也许我有点自私,如果可以,你能不能考虑换份工作?”
她沉默了很长时间,他担心她生气:“晓苏……”
杜晓苏哧得一笑:“你吃醋啦?”
他很老实的点头:“我吃醋。”
他是真的很吃醋,因为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会让她放弃一切逃开。
可是她又如此坦然的跟他讲起,便知道她其实早已经不在意。
果然,杜晓苏笑眯眯的说:“好吧,那我就换份工作吧。”
邹思琦听说她有意换工作,啧啧称奇:“爱qíng的力量真伟大啊,某人都不为全国人民的娱乐事业奋斗终身了。”
辞职的时候老莫万分挽惜,因为杜晓苏一直很勤快,又是他带出道的。不过老莫很慡快的说:“有时间常常回来看看。”
杜晓苏也有点舍不得,告别了旧同事。虽然在网上发了几份简历,差不多全石沉大海。如今工作并不好找,她学历又只是本科,好容易有家公司通知她去面试,HR问:“杜小姐,虽然你是相关专业毕业,但只有不到一年的设计工作经历,为什么放弃这个职业长达两年之久?”
她老实的答:“我想尝试一下新的挑战。”
看到HR的表qíng就知道没戏,不过还是很客气的对她说:“谢谢杜小姐前来面试,请等待我们的电话通知。”
这一等就没了下文。
碰的钉子多了,她gān脆改弦易张,改投广告文案之类的职位,由于有新闻从业经验,倒颇有几家公司感兴趣,大多相中她有传媒关系,其实她不过一个小娱记,面试后仍旧没戏。但她也不太着急,邵振嵘更不急,他说:“结婚吧,我养你。”
她觉得有点上了他的当:“结婚就结婚,为什么要你养啊。”
他说:“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这样你就不会跑掉了。”
她不由得得意洋洋:“原来你这么没有安全感啊。”
他摸着鼻子笑:“反正是你向我求婚的,这辈子我都记得。”
她恼羞成怒:“邵医生你很烦耶,等我找份体面工作,马上喜新厌旧休了你。”
他呵呵笑,但总是非常细心的替她整理招聘信息,用表格列出一项项地址和名称及公司主要信息,帮她发电邮。
她非常感概:“如今找工作真是大海捞针。”
他说:“没有关系,只要耐心,一定能找到那根针。”
最后接到博远的面试通知,她非常意外,因为她都不太记得自己曾向这家公司投过简历,或许是邵振嵘帮她投的。她没抱多大希望,因为是业内知名公司,又是设计职位,不知为何竟然肯给她面试机会。但八成又是希望而去,失望而返。
按着约好的时间前去,位于huáng金地段的写字楼,外观已然不俗,大堂更是美伦美奂,出入的男女尽皆衣冠楚楚,搭电梯上楼,更觉得视野开阔,令人油然而生一种沉静之感,站在这样高的地方,仿佛可以气吞山河。
接待室的设计也非常一丝不苟,装潢简洁流畅,落地玻璃幕对着高楼林立的城市中心,放眼望去,皆是繁华的尖顶,真正的现代建筑颠峰。
她喜欢上这个地方,纯粹出于建筑的喜欢。
HR问过她数个常见问题,最后仍旧问她:“杜小姐,你是T大建工系,为何放弃专业两年?”
她灵机一动,答:“我想通过这两年时间,来更好的提高自己。”
不知道回答的对不对路,因为HR仍旧请她回去等待通知。
她本来不抱多大希望,谁知三天后真的接到电话,通知她去二面。
这下她态度认真,做足了功课,结果人力资源部经理相当满意,后面的三面也顺利过关。
接到最后的OFFER,她非常高兴,得意洋洋给邵振嵘打电话:“博远录用我了。”
邵振嵘也很高兴:“晚上庆祝庆祝。”
结果他临时有手术,匆忙给她打电话:“我马上要进手术室,你先吃饭吧,我下班后去接你。”
杜晓苏答应了,晚上却独自搭了地铁去医院,然后在医院外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才等到他,他十分心疼:“这么远怎么跑来了?不是叫你先吃饭?饿了吧?”
“我不饿。”她只是看着他,因为戴过帽子,头发软软的有些塌,看起来并不邋遢,反倒像小孩子。在手术台边显微镜前一站五六个小时,脸色疲惫得像是打过一场硬仗。
外科很辛苦,尤其是神外,开颅手术不比别的,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说:“是个脑外伤的小孩,手术很成功,出来后看到小孩子的妈妈,见着我们又哭又笑,觉得再辛苦也值得。”
他最近瘦了一点点,眼圈下有淡淡的黑影,也许是冬天穿衣服多,显得脸尖了些。她觉得心里软软的,也许是心疼,也许是骄傲,但只是看着他,所以他开玩笑:“怎么这样看着我?今天晚上我很帅?”
“是啊!”她挽住他的手:“救死扶伤的邵医生最帅!”
吃饭的时候她告诉他:“其实我小时候就希望自己嫁给医生,或者建筑师,因为觉得这两个职业都好伟大,一个治病救人,另一个可以建造世界。不过后来自己学了建筑,倒有点失望。”
他最喜欢倾听她说这些话,所以问她:“为什么觉得失望?”
“嗯,也许是觉得跟想像的不一样,神秘感消失了,功课很重,作业很多,尤其是制图。那时候我很娇气啊,常常画图画到要哭。”
他想像不出来她娇气的样子,因为她一直都很执着很坚qiáng,哪怕是做个小娱记,为拍张照片都会冒险爬到水管上去。
杜晓苏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她虽然是新人,可是很勤快,又肯学,设计部年轻人居多,很多人是从国外回来,工作气氛轻松而活泼,她与同事相处融洽,渐渐觉得工作得心应手。没有多久便参与重要的个案设计,老总再三嘱咐:“新晟是我们的大客户,林总这个人对细节要求很高,所以大家一定要注意。宁维诚,晓苏她是新人,你要多看着点。”
宁维诚是设计部的副主管,美国C大海归,才华横溢,工作非常出色,老总素来重视。这次由他带整队人马去见新晟的副总,杜晓苏只没想到那个林总会是林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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