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爱情的邹小姐_匪我思存【完结+番外】(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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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或许,当时陈明丽的死,让我们在彼此最虚弱的时候相见,就误以为那是真的爱qíng。

  我甚至可以冷静而理智地回想过去的种种,我和程子良在一起的时候,开心的时候总是特别少,不开心的时候总是特别多。如果他真的爱我,如果我真的爱他,我们不应该是那样子,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子。

  起码,他不会让程子慧一次又一次伤害我。

  他怎么会连我陷入困境都一无所知?他甚至没有苏悦生对我细心体贴。想到苏悦生我总是下意识回避,“苏悦生”三个字是我最不应该想到的。但我现在需要一把刀来斩断乱麻,苏悦生就是那把刀。

  我对着电话那端的程子良gān脆利落地说:“你爱信不信,反正我们完了。”

  我把电话挂上,缩回chuáng上睡觉。虽然明明是夏天里,但我只觉得浑身发冷,这种冷像是透到了骨髓里头。我把身子蜷起来,像婴儿蜷伏在子宫里,我把被子一直拉起来盖过头,以为自己会哭,但终究没有,我只是迷迷糊糊,再次睡过去了。

  半夜我醒来,口gān舌燥,浑身无力,我想我是病了,我挣扎着把电话拿起来,通讯录里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翻过去。我妈住在医院里,朋友们这时候一定都睡了,我看到苏悦生的名字,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我唯一能够指望的人,甚至只有苏悦生。

  我把电话拨过去,迷迷糊糊地说:“我好像病了。”

  “你在哪儿?”

  “家里……”

  他也许是考虑了片刻,过了几秒钟才问我:“我叫人去找你,你能开门吗?”

  “好。”

  我挣扎着爬起来到楼下去,坐在沙发里,全身发软,觉得自己呼出的每一口气都热得发烫,我不知道在沙发里坐了有多久,才终于听到门铃声,我晃晃悠悠走过去开门。

  门廊下的灯没有开,黑乎乎的,有个人站在黑影里,夜风chuī得我浑身发抖,那个人对我说:“我是苏先生的司机,我姓许……”

  我一听到个“苏”字,就觉得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没跌倒,幸好小许扶住我。

  那天晚上我被小许送进了医院,我发烧,高烧差不多快40度了。第二天一早苏悦生就从北京回来了,他到病房的时候,我挂着点滴,还烧得迷迷糊糊,看到他,我心里很诧异,只是头颈发软,抬不起来,所以就在枕头上看着他,含含糊糊地对他说:“不要告诉我妈。”

  苏悦生答应了我,稍顿了顿,又问:“你妈妈在哪儿?”

  “我妈在医院里。”我脑子里都快煮沸了,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一锅粥,又稠又软,半点力气都没有,而且无法思考,我把头往枕头下缩,想找个凉快点的地方,“你知道我妈在医院里吗?”

  “不知道。”

  “骗子。”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医生来了,苏悦生转身跟医生说话,我耳朵里嗡嗡响,昏昏沉沉就睡着了。

  到huáng昏时我才醒,这一次好多了,身体像被揭去了一层壳,轻快了不少。苏悦生还在,他正站在窗前打电话,逆光,他的眉眼还是那样清淡,看不出有什么表qíng。我看了他一会儿,他讲完电话,转身看到我醒了,于是走过来。

  “你出水痘,不能chuī风。”他把被子给我拉起来,“医生说发烧是正常的病程,大约一周就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突然又紧张起来:“会不会毁容?”

  “毁什么容,又不是天花。”

  水痘和天花有区别吗?我脑子里还有点糊涂,苏悦生说:“别瞎想了,觉得痒也别乱抓,医生说一定要忍住。”

  他不说我还不觉得,他一说我就觉得脸上发痒,忍不住想用手去抓,我一抬手他就抓住了我的手:“别抓!抓了会留疤的。”

  我这才看到自己手背上有几个圆圆的水泡,看上去亮晶晶的,再一看,露在病号服外的胳膊上也有。我本来胆子不小,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又骇人又委屈,“哇”一声就哭了。

  “别哭了。”苏悦生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所以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似的,拿过纸巾盒,递给我,“别哭了。”

  他说来说去就会说这三个字,我抽抽噎噎地说:“是不是真的会毁容……”

  “想什么呢?”他又气又好笑,“要不我把医生叫来,你问他。”

  “我不要医生。”

  “那你要什么?”

  “你唱个歌给我听。”

  不知道为什么,苏悦生的耳朵边都红了,他说:“回家再唱。”

  第四十七章

  我自己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因为想起来上次他唱歌哄我,是多么尴尬的qíng形。可是见了苏悦生,我下意识向他撒娇,也许是因为知道他拿我没办法,是可以让我为所yù为的人。人在病中是脆弱的,当脆弱的时候,见到会纵容自己的人,就会忘乎所以。

  我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朝他笑了笑。也许是因为我笑了,他也笑了笑,问我:“晚上想吃什么?”

  我差不多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这时候饿得前胸贴后背,我一口气说了七八样吃食,但苏悦生一个个反驳掉:“出水痘不能吃。”“这个也不能吃。”“这个还是不能吃……”

  “那能吃什么啊……”我简直要哀号了。

  “我让家政阿姨包了饺子,过会儿送来。”

  真是北方人,说来说去,就觉得饺子是好东西。

  阿姨包的饺子真香啊,我吃的是西红柿瘦ròu馅,苏悦生吃的却是荠菜馄饨,我馋得不得了,他也不肯把馄饨分一只给我吃。

  “你不能吃虾。”

  其实就是放了两只虾在馄饨汤里吊出鲜味,馅里又没有虾,可馋死我了。我泫然yù泣地看着他,最后他用筷子和勺子把浸透汤汁的馄饨皮扒了,把馅喂给我:“快吃,医生看到我们一定都挨骂。”

  我一口就吞掉了,真好吃啊。

  那天晚上我吃了六只扒了皮的馄饨馅,还有好几只饺子,吃饱了躺在病chuáng上,我觉得好过很多。

  今天我没能去医院,我妈一定会觉得奇怪的,可是明天再想吧,所有的事qíng,明天再说。

  我安慰着自己,打了个饱嗝,睡着了。

  第二天我给我妈发短信,老实告诉她我出水痘,我想如果瞒着她,容易露馅不说,还不定会让她往不好的地方想。

  我妈果然放心了,出水痘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要避风、防止感染而已。她还要打发家政阿姨来医院,我连忙说有朋友帮忙照顾。

  我才不想让家政阿姨看到苏悦生,她一定会对我妈多嘴多舌的。

  别看苏悦生一个贵公子,还挺会照顾人的。虽然医院里有护士,我又能走能动,没什么真正需要他照顾的地方。但他天天来医院陪我一会儿,看我缺什么或者想要什么,让小许替我跑腿买各种零碎东西,他还特意把笔记本带来给我玩游戏,我在医院的时间就好打发很多。

  在玩游戏这件事上,我是真正对苏悦生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的笔记本配置高,这倒罢了,关键是他手快,再忙再乱的时候,他也能cao作得很好,我就看他一手键盘一手触摸板,连鼠标都不用,却打得极好,一连串复杂的动作做下来,半点错误也不会犯,令我望尘莫及。

  我缠着他让他教我打BOSS,我的号让他代我玩了几天,升级飞快,但总得自己玩才有趣不是么?

  我们两个头挨着头,肩并着肩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打BOSS,最紧要关头,有人推门进来了,我还以为是护士来量体温,所以头也没抬:“哎等我半分钟,半分钟就好!”

  话音未落包围圈里的怪shòu已经流尽了绿血,轰然倒下去,我松了口气,笑嘻嘻对苏悦生说:“下一关等我来!”

  我一抬头就看见了程子良,我整个人不由得傻掉,他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我和苏悦生,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红,苏悦生也站了起来,程子良却并没有理他,他一直直愣愣地看着我,过了足足半分钟,他说:“我选择相信你,你却这样对我?”

  我说不出任何话来,这事是我做得不对,我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程子良突然一伸手就给了我一耳光,我没想到他愤怒之下会动手,苏悦生抢上一步,一手将我拖到自己身后,另一只手抓住了程子良的胳膊:“我们出去说。”

  我的脸火辣辣的,程子良的声音里透着怒意:“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一挥手就给了苏悦生一拳,苏悦生头一偏就让过去,他放开我的手,将程子良拉开:“我们出去说!”

  程子良两只胳膊都被他抓住了,他怒极了,一脚踹出,我扑过去挡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这一脚就正好踹在我的肚子上。程子良的劲儿真大,这一下子疼得我冷汗都出来了,苏悦生把我抱住,他的声调都变了:“七巧!”

  我全身无力,嗓子眼发甜,程子良身子微微一动,似乎想过来看我,但他最后忍住了。我捂着肚子,忍着眼泪,对他说:“电话里我都说清楚了,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程子良似乎非常伤心,他不知所措地望了我一眼,我疼得满头大汗,苏悦生将我抱起来,让我躺在病chuáng上,我听见他直着喉咙叫医生,连按铃都忘记了。护士和医生都跑过来,匆匆忙忙问清楚原因,七手八脚地要扶我去做B超,看有没有伤到内脏,一阵混乱之后我被抬上推车,苏悦生似乎挺紧张的,外科医生也被找来了,好几个人围着超声波屏幕细看。

  最后确认内脏都没事,护士拿了冰袋来给我敷,苏悦生和程子良都不见了,我躺了一会儿,苏悦生才回来,他也拿来一个冰袋,给我敷脸。

  我拿那些冰块按着脸颊,心里又凉又酸,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说:“程子良走了,我和他谈过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稍微顿了顿,他又说:“以后不会这样了,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微微闭着眼睛,听到他说这句话,也懒得睁开眼睛。

  我不知道他和程子良说了什么,但我和程子良是真的完了。我都觉得奇怪,自己怎么可以这么镇定地面对这一切,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波折。我和程子良的感qíng就像炙热的铁板,当一瓢冷水泼上去的时候,铁板仍旧烧得通红,冷水反倒化成一片白雾。但无数瓢冷水泼上去的时候,铁板终于也渐渐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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