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陕西的景,最难拍的地方已经过去了,萧毅觉得以后自己一定会怀念这部苦得要死的电影,这是生平遭遇的最大的挑战,他有时候晚上去找柴导,看到柴导静静一个人在看片段,他也会坐下来,认真看一看。
每一个镜头的回放,他都亲身参与了,虽然他自始至终都不在镜头里,但是他们总是站在这样那样的地方。
“感觉怎么样?”柴导哈哈大笑,拍拍萧毅的肩膀。
萧毅看得十分感动,但是这些镜头感觉还是有点粗糙,与其说是纪录片,不如说是电影,最后就看后制和柴导怎么去起死回生了。
“很有震撼力。”萧毅看到后面的镜头,已经完全忽略了它的色调、声音、光影效果等,完全被卢舟给吸引住了。
“首映式一定要来。”柴导说。
萧毅点了点头。
紧接着一个月后,陕西的景拍完,柴导带着班底又回到了北京,回去以后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但是还没有完,所有的大场都在中影拍,因为这里是王根宝最初的家。
卢舟演了足足快半年,外加去年开始对王根宝的理解,算上最初接触到这个剧本的时间,他已经演了将近整整一年。
回到中影后,郑小聪亲自来探班,几乎快认不出卢舟和萧毅了,萧毅就像个深山里的农民一样,朝他笑笑,露出洁白的牙,一身黑黝黝的。
“小聪哥,签名签名。”
定装照洗出来了,按照柴导的要求,所有主演、主创都在照片背后签名,萧毅有预感这个一定可以当作传家宝的。宁亚晴正好在隔壁棚里拍一部民国的间谍戏,过来和他们打过招呼,看到卢舟的时候简直哭笑不得。
那天卢舟和英画演上吊的一场,宁亚晴听到卢舟那声爆发力的时候,彻底就震惊了。
“这是什么剧本?”宁亚晴问。
“我晚上发你邮箱给你看。”萧毅说,“讲一个瞎子的。”
宁亚晴看到英画吊在房梁上,卢舟抖抖索索进去,四处摸媳妇的尸体,最后抱着她悬空的脚,放声大哭的时候,瞬间眼泪就飙了出来。
“这事情是真的吗?”宁亚晴哽咽道。
“对。”萧毅小声说,“她的女儿被拐子骗走了,她的生活里唯一的希望就是女儿。”
“一个瞎子。”宁亚晴不忍道,“生活应该会很艰难吧。”
卢舟演完了那场,现在卢舟几乎可以半天过一场了,下来以后和宁亚晴打招呼,宁亚晴带了点心,分给剧组的人吃,又笑着朝卢舟说:“你俩什么时候结婚呀。”
卢舟一怔。
萧毅:“……”
卢舟说:“以后拿影帝的时候去欧洲,顺便结婚。”
宁亚晴笑了起来,卢舟又问:“你什么时候结婚?”
宁亚晴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像你们这种好男人都内部消化了,怎么办哟,走啦。”
萧毅看着她离开,还在笑,看看卢舟。
卢舟说:“不是看我面子上,你哪有探班的点心吃啊!”
萧毅忙点头道:“对对,卢大侠说得对。不过宁女侠人也真的很好啊。”
卢舟说:“那是因为我带过她的戏,《铁马冰河》那个剧组就跟黑帮一样的,混得开,也团结。”
“喔——”萧毅心想确实是,第一个跟到的剧组就是嚣张跋扈小团伙,难怪现在天天还聊微信聊得不亦乐乎,上次收视率一爆,整个剧组几乎要打横走了,微信群里动不动就是“XX台那班废柴”、“黎长征那个扑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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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京以后,虽然仍是早上天不亮起chuáng,晚上摸黑回家,比起在农村拍戏的日子却实在好了太多,不知不觉,所有的戏都拍完了,当满大街的叶子变huáng的时候,卢舟拍完了他的最后一场。
从三月份拍到十月份,足足拍了七个月,萧毅自己都觉得犹如脱胎换骨,重获新生。卢舟也变得更沉稳了,回北京后两人都稍微补回来了一点肉,不再是一脸吃不饱的样子,柴导拍最后几场戏的时候,开始不太满意。
不过郭导说王根宝开始和最后的阶段,jīng神好点是理所当然,因为电影一开始根宝在家,有媳妇照顾,家庭算是美满。而电影快结束的时候,和女儿回到了家乡,重获新生,这两个阶段不用苦兮兮的,柴导这才没要求卢舟继续节食。
吃过杀青饭,最后一天,卢舟回到家,和萧毅对着家里,一切都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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