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之前,自己究竟在阴阳术一道达到了何种地步,安倍晴明自己也不知道,但是看这个房间保存的完好程度,他不得不把对过往自己的评价向上提升了一些。
安倍晴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从随意摆放的小物件上揣测之前那位客人的种种『性』情,不觉已经消磨了整个下午,直到黄昏的逢魔之时,他才如梦初醒。
夕日渗漏出金红的余晖,这道余晖洒落在地板上,引领他到一只匣子面前。这只匣子显然是后来放进来的,因为某些花纹与房间整体并不相符,而且重叠着层层安倍晴明的符咒,显得森严而慎重。
当安倍晴明把手伸向匣子的时候,匣子自发打开,『露』出里面的一些闪亮之物和一封花笺来。安倍晴明先拿起一枚闪亮亮的东西,大概一个指节长短,小扇子一样的形状,质地坚硬非金非玉。安倍晴明认真端详了好一会儿,直到察觉到上面散发的轻微皇室紫气,才恍然惊觉,这大概是龙鳞。
而且是真龙的鳞,绝非蛟一类的妖物可以比拟。
龙鳞大多有所残缺,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枚保持完整,应该是恶斗之中撕扯下来的,而并非自然脱落。安倍晴明摩挲一会儿鳞片上残留的血纹,又拿起那封花笺,他有预感,这是未失忆前的自己专程留给他的。
【初次相逢于纸面,“我”。】花笺这样开头,笔触潇洒疏落。
【斯世似空蝉,人间有变迁……相信此刻阅读此页纸笺的“我”,对此句应深有体会,当“我”从大蛇的阴影中、短暂以残缺的姿态跋涉而来,不得不在此时叹一句前文。】
【我不会向“我”吐『露』任何前尘,知晓一切并非有益,我所想达成之事,唯有在『迷』茫中跌跌撞撞,方可水到渠成。】
【可唯有一件事——】
【即我对某人怀有爱恋之情这件事,我认为是不可拖延的紧急情报。】
【这些龙鳞的主人,是我心之所向。我曾与他在这所庭院共看琉璃花月,曾与他携手穿过平安京雾雨斑斓,甚至,在注视他的某一时刻起,平安京突然变成了并不太重要的东西。】
【也许“我”很难理解我的冷漠,但是请不要忘记,安倍晴明体内流淌着一半的妖之血,并非纯粹人类,支撑异类存在于世间的,从来都不是男孩子们握着□□,热血澎湃而喊出的希望、未来与爱,而是某种更加深沉而晦暗不明的东西。】
【我将它称之为**。】
【平安京,只不过是只能靠寄居为生的蟹类寻觅的某个躯壳,在我离去之前,这个寄托已经更换,变成了更加鲜丽、明亮、光芒熠熠的事物——】
【练红霸。我所掌握的只有这个不完全的名字,自然做不到全盘掌控。真伤脑筋,这个名字那么柔顺的盘桓在纸面上的时候,“我”可不要误会名字的主人也是一样温驯的『性』格。】
【……你见过他了吗?我想见过了。】
【那么,就让我看看,身为纯粹光明的人类的安倍晴明,会做出何种有趣的反应。】
【不妙,感觉肯定会输掉。】
外面的天『色』终于彻底昏暗下来,安倍晴明长舒一口气,放下了那几张反复翻阅的信笺,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他拨开匣子里的碎鳞,从中拎出一串红绳,上面缀有金铃,灵力一通,清脆作响。
上面叠加的符咒已经多到令人晕眩的地步,以安抚情绪压制戾气为主,为谁准备的,一目了然。
把红绳重新放回匣子里,信笺也一并盖上去,安倍晴明慢慢把匣子合死,心情有些复杂。
他怎么觉得……之前的自己有点幸灾乐祸?
妖狐正在花街的屋顶上飞窜,当然,此时他顶着般若的外表,侧戴鬼面,向桃源乡极速奔行而去,一路上都沉浸在某种幽怨之中。
常年打雁最后却瞎了眼,没想到夕颜花魁是个这么善妒的女人,现在竟然还想害小生的阴阳师,亏小生扮作普通人类光顾了这么多年!
怀着一腔愤愤,妖狐落在夕颜花魁所在的五楼。他先前也做过相似的来钱快的事情,对其中规矩熟门熟路,轻轻叩几下门之后,老女仆一脸紧张的来迎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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