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怪他,牵扯进来的应该还有一个大妖怪,我们才会毫无防备地睡着。”安倍晴明想到了食梦貘,“如果有他帮忙,我们全都毫无防备的睡着就可以解释了。那是毫无攻击能力的大妖怪,只以人的噩梦为食。”
弈脸上寒霜密布,食梦貘确实是他同意之后才留在梅林里的,现在帮助外人破坏他的棋谱,让他有种看走眼的感觉。
“弈先生,还请稍微冷静一下。”八百比丘尼缓缓开口,“既然食梦貘一直居住在这里,并且与你相处良好,不可能毫无理由的破坏这种关系,简而言之……”
“他应该知道代价才对。”源博雅哼了一声,“而且我们都来调查了,他仍然助纣为虐,等抓到了非要好好教育不可。”
这件事总体来说只是某种孩子气的恶作剧,只不过太旷日持久了一些。加上雪衣似乎是附在那棋谱之上,身负传说逸话,只是在做自己一直以来做的事情,对这样的小妖怪生气,实在有**份。
安倍晴明抓住刚才的灵光一闪,“不如红霸与弈先生手谈一局,也许不需要用鹞鹰之类吓她,这件事也能解决。”
练红霸一挑眉,还真是要让他当玄宗啊。
他也没拒绝,很干脆的就变了张坐席出来,在弈的对面坐下。
“我先说好了,围棋我下得不怎么好,输都不需要表演的。”
他更擅长象棋和将棋这类纵横捭阖的棋牌游戏,围棋讲究步步为营,他根本没耐心进行麻烦的布局或者计算目数什么的。
阴阳师们退开,安倍晴明的结界罩住他们,一定程度上隐藏了气息。只留下练红霸和弈面对面坐着,艳红的梅花从妖怪身后的嶙峋枝干上生发出来,幽幽冷香飘散。
“要让子吗?”弈很有风度地问道。
“让六子,我执黑。”练红霸眼也不眨,虽说这样他也应该赢不了。
一时之间,只听到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弈抬了下头,只见对方冶艳的红发在充满清寒之气的树林中仍充满蓬勃感,捏着棋子思索下一步的时候,颇有一种上位者的从容散漫,这份气势冲淡了艳丽的容『色』,叫人不敢接近。
弈突然起了某种谈兴,虽说在以往的对局之中,他向来是不喜欢说话的。
“我多次与皇族对弈。”他利落地落子,眼睛仍盯着棋盘,“你竟比任意一人气势都盛。我听闻你是渡海而来,莫非也是天潢贵胄吗?”
“就算以往是天潢贵胄,现在也只是方外之人,不过徒留些许紫气罢了。”练红霸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神情却并不与之对应,那股傲慢的神『色』几乎从眼梢流溢出来。
弈淡淡的笑了笑,他不讨厌这样的皇族。不如说,如果皇族都像练红霸这样,纵使傲慢却光明正大,狂妄却心怀公理,他兴许就不会变成妖怪。
可惜了,他遇到的尽是卑鄙之人。
练红霸果然比不得因棋而生执念的弈,就算被让了六子还执黑先行,现在的棋盘上的局面也称不上好。
他棋风凌厉堂皇,屡有惊人之举,恰恰应了那句“兵者诡道”,然而对目数的计算有时候很『迷』,弈囧囧有神的发现涉及这种问题的时候,练红霸总会吃点亏,这样累积得多了,就算能挣扎到棋局结束,也注定会输。
狐之助抬眼看看棋盘,一爪子捂住脸。
好的,他以后一定盯紧红霸大人,那些个细节问题还是不要让他沾手为妙。
轻微的翅声掠过萧条的梅花林,源博雅敏锐抬头,安倍晴明向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食梦貘担忧的望着立在枝头的雪白鹦鹉,生怕她直接冲到那个陷阱里去,被弈先生逮住可是会好一阵教训。可他又清醒地知道自己劝不住这只小鸟的残魂,对方时至今日,还活在唐代宫廷的大梦之中。
仿佛她从没有被鹞鹰杀死,仿佛那个古国还处于盛世,仿佛她仍伴驾于君王身畔,每天只需忧虑自己的主人有没有输棋。
如果有,那就快快的跳上棋盘去,鼓翅鸣噪一通,让那盘棋变得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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