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剪得很干净,乌黑的头发很干净,唯一的突兀就是手指的缝隙处藏着淡淡的彩色的印记。
这八成是个苦命的孩子,晚上不睡觉给人家刷油漆赚钱养家,唉,可怜见的。秦梓纯这样想便觉得自己的同桌很让人同情,然后又暗自下决心不管这位同桌脾气有多恶劣,自己都要好好帮一帮人家。
这学校排课的老师太不够人道了些,把枯燥的语文课安排在了让人昏昏欲睡的第一节,而且还是连堂,这样一下来,能熬过半节课的人少之又少。
语文老师是个穿着棉质衫裙的女子,为何要叫女子,只是因为语文老师留着长长的头发,然后又将这长发一圈一圈地用根簪子盘起,这古韵气质,真真正正担得上“女子”这雅称。
见同学们都在趴桌子兴致不高,语文老师便点人起来一一朗读课文段落,碰巧这一点,就点到了眼皮都快要贴在桌子上的秦梓纯。
这一下,秦梓纯立马清醒地站了起来。
“你读读第五到八行。”
秦梓纯拿起课本发起愁来,自己刚刚都快睡着了,谁还记得老师讲到了哪篇课文。
沉默得有些久了,坐在秦梓纯前面的女生仿佛感受到了她的不安,于是偷偷回头悄声提醒道:“《离骚》。”
秦梓纯听到提醒,立马翻到了那一页,字正腔圆地朗读起来:“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她嫌逐字逐句读起来麻烦,于是放下书本,开始背起来。
这是她从小到大都会背的一首诗词。
“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语文老师略有惊讶,然后问:“你能把整篇背下来吗?”
她自信地点点头。
“你继续。”语文老师让她继续背下去。
她接着刚刚背到的地方,紧接着一句一句地背了下去,非常流利,连生僻字的读音都读得十分正确。
坐在前面的那位女生有些吃惊地回过头来,暗暗地给秦梓纯竖起了个拇指。
秦梓纯笑笑,背篇《离骚》而已,并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她刚刚差点睡着了,不知道这篇《离骚》老师请了很多同学起来朗诵,大家都是读得很吃力,或者读错很多字,唯独秦梓纯一个人不仅能十分流利地读下来,还能全篇背诵。
顺利过关的秦梓纯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之前紧张之余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许韩风不知不觉已经将熟睡的脸转到了她这边,他的脸陷在臂弯里,只露出了小半只眼睛,眼睛仍是紧闭,可眉间舒缓,是一副沉入梦乡的模样。
终于熬到语文连堂的下课,下一节是体育课,大家都在语文课上休养生息,养足了精力,就等着在体育课上好好玩一玩,不过对于女生较多的文科班来说,体育课的活动,大多都是就地解散,女生们三两成群去小卖部买饮料,然后找个树荫底下唠嗑,从八卦杂谈唠到人生哲学。
解散的时候,语文课上提醒秦梓纯的那个女生主动过来搭起话。
“你刚刚背书好厉害啊,可真是个学霸。”
秦梓纯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只不过小时候刚好会背这首诗。”
那个女生的嘴巴不自觉又惊讶地张大了一些。
她说她叫李仓南,浅仓南的仓南。
秦梓纯不禁想起了她的同桌顾阿瞒,她们两人的名字都很特别,像是身世漂泊的又身怀秘密的浪子孤儿,随随便便掉下某个山谷便可以捡到武林秘籍然后谱写一生传奇。
顾阿瞒孤风傲骨,冷冽美艳,暂且有这种功德圆满的气质,可李仓南差了那么一丝丝,不是说她长得没有一副美艳皮囊,而是她的话太多,还没等秦梓纯细心挖掘,她便自己把自己的家底抖落出来了。
话多的人,从古至今,也只是大侠出场时在路边传播大侠八卦的人。
李仓南说,她妈妈怀孕之时,一直在看棒球英豪,天天祈祷自己能生出一个像浅仓南这样活波乖巧的女儿,于是当女儿出生时,妈妈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坚决要将她的名字也带上仓南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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