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考的前一天,许韩风接到一通电话,没有姓名,只有陌生的数字在屏幕上闪烁。
他起身离开座位,旁边的人在认真地写着题目,丝毫不受打扰,他只把后门拉开一个小口,自己缩着身子出去,然后马上关上门,尽量不让外头的冷风吹进教室的后排。
应该不是骚扰电话,这个陌生的号码一直在响,不等到他接起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楼梯口的走廊边,他接起电话,发出试探地一声“喂?”
此时还在上课,高三的这栋楼都是在自习的状态,到处都是一片安静,偶尔听到的动静也只是某个班级在散发试卷,或者某些同学不畏冷风抱着课本在走廊上轻声细语地一遍遍背诵着古诗文言。
对方说话的一瞬间,许韩风的面色先是一惊,然后又转为担忧和不安。他的目光空无一物地一直落在那位背书的同学身上,像是只是找了个定点,然后才能把自己全身心的注意力放在电话上。
阵阵寒风吹过,走廊上背书的同学缩了缩脖子,他实在是受不了这刺骨的冰凉,抱着书回到了班上。
走廊上的许韩风,冷风吹过的时候,反倒是揪着的一颗心引得浑身灼热起来,最后所有的紧张和疑虑转化为一句坦然:“我会按时到的,也会和您说清楚的。”
挂断了电话,他没有马上回到教室,等到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他才站在走廊上吹够了这里的风,然后双手插着大衣的口袋回到班上。
座位上的人仿佛未曾发现他有离开过,依旧埋头在那计算着同一道函数题,就连后边的陈建华都对他没了往日般热情的问候。
他拉开椅子坐下,深深叹了一声气。
“你刚刚去哪了?”秦梓纯头也没抬,水性笔还在草稿本上写写划划。
他往后一仰,高傲得不行:“你还关心起我来了,数学题会写了吗?”
“嘁!阿瞒临走前教我的,我当然会。”说着又想起了阿瞒,她抬眼一望前面,只有李仓南守着那张桌子,阿瞒的座位已经干干净净,就像这里从来都没有人坐过一样。
“有把握考北大吗?”他调侃。
写完这道题,她翻过试卷另一面,轻松道:“七八成吧,你不影响我,我就九成了。”
秦梓纯的小棉衣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棉衣连带着的帽子搭在她肩膀后,帽子尖缝制上了个毛绒的白色小球,许韩风总喜欢靠在椅子上把玩着那个小球,她一直笔直端着地坐着,丝毫也没有察觉。
“说认真的,你妈妈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她笔尖一顿,奇怪道:“说什么?”
他随意:“就什么成绩啊,想让你考什么大学吗?”
“以前说过,但是最近这阵子说得少了,八成是见我高三太自觉努力了,就不忍心唠叨我了吧。”
“怎么了嘛?”许韩风忽然问到她这些问题,她觉得有些惊讶。
“没什么,随便问问。”他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秦梓纯。”他手里抓着那颗柔软的毛球,低声唤道。
“嗯?”她轻答。
“你还记得的吧?”
“记得什么?”她停下笔,微微侧头看向他。
“你好好学习报效祖国,我有话和你说的。”
她记起很久之前的那件事,当时她一直满怀期待,可现在日子久了,她把这件事早就抛之脑后了。
“噢!然后呢?”他又勾起了她的兴趣,可她装作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怕自己表现得太过热忱,结果他又得寸进尺,吊自己胃口。
许韩风放开她帽子上的毛球,坐直身子,一只手撑着下巴搭在桌上,“你等等我,我很快......”
他垂下长长的睫毛,眼神复杂让人捉摸不透。
秦梓纯知道又是他吊人胃口的烂招,于是懒得理他,毫无耐心地又继续埋头写题去了。
最近的雨越来越多,今年的冬天是一个多年未有的严寒。
因为三班的地理位置比较优越,旁边就是一间空教室,所以期考安排座位时,那些要出去走廊考试的同学都安排在了隔壁的空教室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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