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暖就知他说不出好话,伸手捂住他嘴,严肃道:“你注意些,一会儿乳娘说不准抱钰哥儿过来,你这副样子,钰哥儿学坏了怎办?”
心里头有些失落,木奕珩待她虽是不错,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如何教育得好孩子?
果然,木奕珩不负众望地嘿嘿一笑:“学坏才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木奕珩的儿子,自然子类其父,将来在美人儿堆里,所向披靡。”
这话才落,就听一阵哭声。
幼儿清脆的嗓音,哭得叫人心碎。
包乳娘昨夜值夜,今早换班的是新请的一位刘乳娘。这妇人奶水极好,生得干净秀气,家世清白,只当娘的经验不多,钰哥儿又有些认生,不大适应她的怀抱,换班初时总要哭闹一阵。
就见适才还嬉皮笑脸的木奕珩面容一肃,跳马般跃过门槛把孩子抢过来,眼睛瞪得要吃人:“你把我儿子如何了?”
那刘乳娘初次见着木奕珩,还没瞧清男主样貌就给他的身手和喝斥给吓得不敢动弹。
木奕珩抱着钰哥儿左摇右晃,横抱竖抱,最后架着腋窝,给举得高高的。那白白胖胖的小人儿登时就不哭了,睁大一双水亮的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初次在这样高的角度看世界,叫他觉得快乐又惊奇。
林云暖忙走过来,一路挥手:“放下!木奕珩,你赶紧放下他!”
木奕珩笑嘻嘻地把儿子抱回怀里,“紧张什么,这我亲儿子,我能摔了他不成?”
孩子见着林云暖,伸出手呀呀唤着求抱。
木奕珩凑近孩子,眼睛却盯着林云暖,没正经地道:“你找她抱做什么?她又没奶水,你爹都替你吃完了,你还是乖乖,找你乳娘去……”
这话说的何其下流!林云暖简直不敢相信。
当着孩子,当着外人,他这脸皮是厚到了什么程度?
就听向来平静的岚院里,传来林云暖恼羞成怒的爆喝。
“木、奕、珩!你给我滚出去!”
鸡飞狗跳的一早上过去,林云暖扶着发昏的额头看了两本账。木奕珩还是自己去了津口。
去之前,特特拐个弯,去了趟沈世京的医馆。
林太太之前伤处不好,主要是用错了药,其中可疑之处沈世京已与木奕珩说明了,剪去腐肉,重新敷上伤药,只管静养几日便可。一见木奕珩大摇大摆进来,沈世京放下手中医书。
“又怎么了?”若问沈世京这辈子有什么后悔的事,离家开医馆不悔,醉心医书没能娶亲不悔,义诊施药一贫如洗不悔,独独后悔当日答应木奕珩,替他料理林云暖的身体。
他身为通好世家的长辈,给世侄媳瞧脉本就有点尴尬,遑论那是个他曾爱慕过的女子?
更叫人尴尬的却还在后面,除夕夜当晚产房中施针,怕是他第一回 ,手抖脚颤浑身汗地面对病人的身子……
好死不死这木奕珩像是故意羞辱他似的,不时就要过来向他讨教一些私密事。比如她的身体适合做到什么程度,哪种法子不易有孕……
木奕珩自己不臊,可把沈世京臊死了。
林云暖跟着这样一个没节操的男人,榻上还不知给作践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沈世京越发不自在。
木奕珩一见沈世京红透了耳尖,眉头就蹙了起来。
这厮憋着什么坏主意呢,脸都红了,三十好几的人,这是玩什么把戏?
不过木奕珩没时间去关心他的脸色,毫不恭敬地拱拱手喊了声“三叔”,就挥一挥手,从外召进来三四个彪形大汉。
“拿人!”他言简意赅地下令。
小小药铺里除沈世京外不过三名学徒,另有个名叫阿宝的药童。——说是药童,其实年纪也不小了,今年十四,在沈世京手底下做事已三年,几乎长得与沈世京一般高。
那几个彪形大汉直奔阿宝而去,架住两条细胳膊,给拧在身后,吓得少年脸色惨白,哀声喊:“师父!”
沈世京面色一变,扯住木奕珩袖子:“奕珩,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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