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四奶奶略一沉吟,惊喜抬头。
婆母的意思,是支持她所行之事?
甚至,暗示照她的意思,唆使吴婆子的家人去告官?
听木二夫人又道:“你三婶前儿不是不满你停了老十二修院落的事儿?我指你一招儿,你且仍往那头走着,你五妹妹前岁订亲,这回祖父祖母仙逝,婚事自然要耽三年,原给她备的那些嫁妆压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拿来支应一二,以解燃眉之急。自然,这头你别自己出,无事带着你五弟妇七弟妇,去三婶院里走走,至于怎么说,有谁说,这些不用我教,你这孩子心细,哪有不周到的?”
………………
木老夫人在自家被毒杀的丑事爆出不久,木家两个月后,又有丑事爆出。
三房夫人秦氏,在老爷子出殡当天,当着众多客人面前,掌掴侄媳妇木四奶奶。
木家各房恩怨,已昭现人前。
木老太爷不惜毁掉亲生女儿和外孙,也要誓死捍卫的百年清名,就此蒙尘。
木家变作城中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笑话,但凡谁提起当年门生遍地,俊才辈出的木家,都不免摇一摇头,叹一声今非昔比。
………………
前方就是临川城门。
威武侯号令就地扎营,自己坐在牛皮大帐之中,遣令官至城门宣读旨意。
大意是,如今朝廷掌握线报,并罪证数件,人证数名,指临川王与塞外部族往来亲密,有通敌卖国谋逆之嫌。今上顾念手足之情,愿给临川王最后机会,带同家眷,暂释兵权,随威武侯一同进京陈情。若有悔改之意,可既往不咎,依旧以王爵待之。
约有小半时辰,令官从城内退出,与其并行的还有数人,当先一人白衣胜雪,玉面朱颜。正是临川王本人。
亲王不曾撤爵,甚至未曾定罪。
威武侯等执礼迎入帐中,摆开宴席。
临川王与威武侯亲热把臂,颇婉转道:“这回可需得侯爷为小王好生求一求皇上,小王偏居临川,镇日赏风弄月,何曾有过半点不臣之心,不知是哪个碎嘴小人,如此冤我!侯爷饮了这杯,小王可就将自己身家性命,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全托赖与您了!”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一转,瞥见一旁的木奕珩,“奕珩,你也过来坐。如今小王乃是你们帐中之囚,待审嫌犯,还拘什么礼?”
木奕珩含笑坐了,听临川王击一击掌,外头走进来四名美人。个个儿肤白如雪,貌若仙娥,携剑起舞,奔跃间,长腿细腰若隐若现。
威武侯目光如炬,早认出这四个俱是美貌少年。
只是他身畔,早有明珠,再夺目的美人儿,也不过是毫无价值的鱼目罢了。
木奕珩察觉到一缕目光直射自己侧颜之上。他在桌下捏了捏拳,仰头将杯中酒饮尽,告罪道:“对不住,王爷,侯爷,属下去方便方便,就来。”
…………………………
夜色茫茫,林深月静。
木奕珩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已经离营甚远。
他思念家中,眸中难得蒙了一层感伤神色,脚下踏着荒草,深一脚浅一脚漫无目的地前行。
他听见身后有“笃笃笃”的轻声响动。
是竹杖敲在地上的声音。
——威武侯伤及左腿,不良于行,如今离不得拐杖。
他不必回头,听得身后暗哑低醇的嗓音。
“奕珩。”
木奕珩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住了脚步,似乎不知所措。
威武侯低笑一声,忘形地朝他扑近。
木奕珩被他勾住腰,旋了半圈。
两人变成面对面的姿势。
借着皎洁的月色,威武侯端详面前这张无可挑剔的玉颜。
渴望在他心中沸腾了多少岁月!
从初见至今,数载惦念!
他忽然恍惚,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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