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中各人闲谈。木奕珩这一拨“贵客”均不说话,为解尴尬,只阳城一边的官吏说得热闹。
说了几件城里的稀罕事,有人眼珠一转,知道木奕珩是大都而来的世家子弟,不免要在他跟前卖弄一二自己在大都的人脉。
便道:“自打暴雨突降,远近各镇均已乱成一团,流民暴徒横起,闹得民不聊生。只我阳城尚好,太守大人决断英明,未叫百姓损失过多。”
“……连京里贵人的亲眷今尚在我阳城内避难。”
“……帅爷可知卫国公爷?……”
木奕珩眸子一转,终于看向说话之人。
“他亲眷原在下头镇上养病,因镇内受灾过不安生,故托庇于黄大人,……黄大人心善,其实便不是国公的家眷,哪怕只是寻常百姓,见他们孤儿寡母落难,也势必要帮扶一二……”
木奕珩嘴角勾了勾,说出今日宴上第一句话。
“哦?据我所知,卫国公亲眷俱在京城。此地荒蛮,国公亲眷竟会流落至此?”
如此不留情面地将人家治下之地称为荒蛮地,尴尬得众人面上不由自主抽了两抽。
那小吏硬着头皮道:“小人不敢欺骗大人,如今他们就宿在府衙后头的别院里头,那护卫亲自送来的公文,岂会有假?”
木奕珩腾地站起身来。
众人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木奕珩垂下眼眸,手抚在腰侧匕首上头,“带路!”
…………
林云暖刚哄睡了女儿,途中马车破损,母子三人都淋了雨,小女儿年幼体弱,一进城就发起高热。走得匆忙,新住处还没打点好,就听从护卫劝谏,留在太守庇佑处。
她刚要吹灯,就听门外一阵喧哗。
她肃容坐起身来,拢了拢头发。
卫国公大名一出,城内无人敢来造次,如此整齐划一的脚步,说明事情不同寻常。
林云暖望一眼床里睡着的孩子,遮好帐子。
外头听见悦欢的惊呼声,下一秒,有人掀了内室的帘子。
千算万算,算不到此刻遇着了他!
木奕珩眸子如被冰雪冻住,他一瞬不瞬地望着面前的女人。
沉默,对视,犹如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身后阳城官吏们追上来,一见木奕珩已经无礼闯了贵人的屋子。他们面如死灰。
木奕珩他们得罪不起,卫国公他们更得罪不起。
怎会有这样的人,听说旁人亲眷在,竟发疯闯人屋子!
真真是野蛮人!
作者有话要说: 见面啦。 适才木奕珩说“带路”时, 阳城官员们都懵了。
他们提及卫国公, 不过想要木奕珩高看他们一眼。
毕竟在当地军方政方都不知情的情况下, 强行夺下城中防护,这做法无赖又霸道。
奈何他是有朝廷调令的。就是不给当地军/政面子, 黄太守等人也只能暗闷着这口气。
本想用卫国公替自己长长脸。
毕竟木家如今退避朝堂实力早已大不如前, 木奕珩辖制南疆虽封了帅名, 但地处偏远只是荒蛮之地,手伸不到旁的地方。
谁想震慑无用, 木奕珩顺杆就爬一听人家亲眷在城内竟当即要求相见。
官吏们对视一眼, 心想那妇人连他们这些人求见都不露面难不成会给一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脸面?
端看木奕珩如何被拒门外, 脸色又是如何尴尬也极精彩。
这么一想, 黄太守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却谁也没想到,木奕珩不是来“求见”的。
人到了门外, 直接抽刀劈了门轴。脚一踢踹开了守卫。
他大步流星在前, 手下兵将在后,把黄太守等人远远隔开。
林云暖所住之处原有守门的官兵。因是黄太守亲带人来, 他们自然不会横加阻拦,谁知来人不按套路出牌,竟然直接硬闯。
林云暖身边的两个护卫正在屋前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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