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珩,咱们再试试……”
木奕珩一时没听清楚她说些什么,手一伸把人勾到怀里来,“吵醒你了?”
林云暖指头在他身上画着圈,低低地道:“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原谅卫国公?”
木奕珩抿住嘴唇,没有答话。
林云暖也并不是非要问出什么。她又道:“那我呢?你会不会原谅我,辜负过你?”
木奕珩冷笑一声。
他猛然用力,将她提起来让她伏在自己身上。
“我会不会原谅,瞧你今后表现。我平时可能不生气,但是突然想起这事就难免要发发脾气。你问这个作甚?是想补偿我,还是想跟我硬碰硬?”
林云暖叹了一声:“没想什么……其实你也有错……你比我小,又是爱玩爱闹的性子,从来不顾我意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其实每天都很怕,怕人家比我好,怕你不喜欢我了……”
“不过我现在想明白了。”她甩了甩头发,把脸靠在他身上,“可能我来这一遭,就是为了与你相遇的。我是觉得亏欠,没有把最好的年华留给你。其实我们俩都不是特别完美,你这样的人,人家好姑娘跟了你怕也只是受气罢了……”
木奕珩闷笑一声:“怎么,你说这话的意思是,现在有点嫌弃我?嘿嘿,我告诉你,晚了!”
林云暖埋头在他肩窝,突然觉得自己飘飘摇摇这些年也累得狠了。
唐逸,唐家,那七年她试图融入大环境所做的努力,后来她做生意去京城拼命把自己生活经营得红火。其实汲汲营营她为的什么?
不过只想求一点归属感,一点安全感和成就感吧?
…………
行路七八天,到了一座叫“姚家集”的小城。
木奕珩先去军中安顿,将林云暖一行人托付给亲兵王猛。
王猛不过十七八岁,是个极年轻的军官,他热情地指着一片小竹楼道:“大帅的宅子在那后头,平素大帅多数睡在营里,甚少进城。东西许都不大齐全,等我吩咐人替夫人跑腿买去。”
林云暖和悦欢带着俩孩子进去,没多久烟柳和张勇就到了。
几人叙话,尽诉别情,烟柳说起这一年多木奕珩过得多苦眼圈不免红了。
其实连张勇也有点生林云暖的气,只不过不好表现出来。
有熟人相伴,林云暖很快安顿下来,上街添了些东西,没几天她的行礼细软也被打包好送了过来。
几个女人有时手挽手去逛街市,带着孩子去外头听说书吃好吃的,这小城并不富庶,胜在民风淳朴景致怡人。
大约十来天木奕珩才回来。
一身的泥一身的汗一脸的胡茬,悦欢烧水给他沐浴,林云暖进来时发觉他在浴桶里面睡着了。
守边关的男人,又是主帅,他身上担子不轻。一般人哪里分得出精力去照顾家人?功成身战死,扬名白骨枯,是随时拿着性命在拼搏的人啊。
旁人家的将士,驻守边关,家中妻子替他奉养老人,哺育孩子,未有一句怨言。
相较之下,自己这个妻子其实为他做过什么?
矫情得只看得到自己那点得失,那点莫名其妙的自卑自艾。
木奕珩着实过得比谁都苦。
林云暖酸酸的推了推木奕珩的肩膀:“奕珩,你去床上睡吧。”
木奕珩身体紧绷,双眼霎时睁开。
眼角飞扬的眸子里尽是红丝,人已疲惫到极致,仍时刻保持着警醒。
其实木奕珩才是那个更没安全感的人。
他只二十出头,那样的身世,那样的童年,不知生父,遭疯娘虐待,寄人篱下,他比她更难以信任旁人。就连睡着的时候,他也是刀不离身,身体随时出于紧绷戒备状态。
木奕珩见她眼睛有点发红,眉头一蹙握住她手,“怎么了?发生何事?”
林云暖摇摇头:“没事,奕珩,你别着凉了,赶快穿上衣裳去床上歇着。”
她拿起布巾,轻轻覆在他肩头:“我帮你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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