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已经没剩下几个人,偌大的校园显得空旷寂寥。
刚才程景行从走廊跑到教室前门,陈晴晴的话全都落入他的耳中。她说白恬之前『自杀』过。
他怔住,直到白恬扑过去掐住陈晴晴的脖颈,他听见白恬说得那句话。
他制止了她的动作,将她带到身后。
她只管可爱,我来替她拔刀,我来替她收场。
她低着脑袋没说话,程景行看着她的发顶,陡生怜惜。
伸手把她拥进怀里,她的鼻尖撞在他的胸膛上,酸意涌上鼻梁,泛滥进眼睛里。
他使劲『揉』了『揉』她的脑袋,什么也没说。他拥抱是温暖的,让人依恋。白恬深呼一口气,再重重地吐出去,想要缓解那股想哭的**。
轻推他一下,示意他松手。她从他怀里退出来,“我想回去了。”
“我送你。”
白恬往外走,没有回头,“不用了。”
程景行的长腿迈几步追上她,走在她的前边。意思很明显,不容拒绝。
和她第一次去程景行家里的那天一样,她也是这么跟在他的身后。
他的个子高,几乎挡住了她眼前的全部景象,这是不是可以说成,她的景象全都是程景行。
他步伐不快,走几步会故作不经意地回头望她一眼。
步步回首,怕她会走丢了似的。
这段路不太远,他想站在门外,目送白恬往院子里走。她却执拗地要看着他走,他笑了笑,取出一支烟来,放在嘴里咬着。
他没有走远,回去那个家里也不过是一个人待着。倒不如一人在外游『荡』,
无拘无束,自由懒散。
他坐在小区门口的长椅上,对面有一条小的商业街,这个时间点来往的人不少。
小男孩吵着要吃零食,父亲抱起他,“我们等会和妈妈一起去超市买。”
各种颜『色』的彩灯装饰着路边的行道树,程景行自嘲地笑笑,彩灯的光让他的眼睛有些酸涩,却依旧执拗地不肯移开视线。
程升给他转了笔钱,让他别在家里碍眼。顾秦那厮应该在陪女朋友,不会和他一起在外边瞎晃悠。
他本该乐得不待在家里,却发现不知该去哪里。
当程景行意识到自己站在白恬家的院子里时,先是一愣,随即低下头嗤笑了一声。
二楼暖黄『色』的灯光亮着,倾洒出玻璃窗照得雪花都变得晶莹。他突然想起每次回母亲那边的老房子时,也是这般,站在楼下望着那栋楼里近百户人家的灯光。可是他永远能一眼认出哪一间是母亲在的屋子。
这个世界上有万千灯火,但似乎从母亲离开后,再也没有哪一盏灯是为他而留着。
面前这栋二楼的小别墅,虽然程景行没有到过白恬的房间,可是莫名他却认定那一间房间是白恬的。
似乎有点可笑。
他在院子里站了很久,久到天空从大雨转停,又开始下起小雨。
可是他仍旧不愿离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等得有没有意义。
他把伞沿向上斜了斜,随意的一瞥,却意外看见阳台上一个小小的身影。她坐在阳台的栏杆上,不知道她坐了多久。那么瘦的一个人,在风中摇摇欲坠。
她仰着苍白的小脸,雨水打在她的脸上。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凌『乱』,肆虐地呼啸着。
在凛冽的寒气中,他的思维也变得沉默。
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她想『自杀』。
她坐在二楼阳台的另一面,他喊她的名字,她回过身来看他。
程景行把伞随手放在一边,后退几步助跑,轻松爬上院子的墙。从墙头跳上置放空调外机的小台子,再撑着阳台的栏杆一跃,就这么翻进了白恬家的阳台。
他伸手环住她的腰,不由分说地把她从上边抱下来。
她的头发已经被水打湿,身上的棉服外套上也全是雨水。他在她被风雨浸得冰凉的脸上重重地薅一把,擦去她脸上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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