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说了要无理取闹了,那怎么还问我同不同意呢。” 她眨了眨眼睛,把笔放在笔搁上, 先暂时停下手中的事情, 很认真地想了想那个问题。
程景行无奈地看她一副“不知道该出什么刁钻的难题才好”的样子, 在心底默默地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如果白恬真要出什么题来为难他,他大概真的得用撒娇的办法来蒙混过关吧。
她突然间想起了些什么, 有点幸灾乐祸的表情浮现在她脸上。她晃了晃手腕上带着的菩提子手串, 可能是她比以前又瘦了一些的原因, 手串更加戴不住了,她只要把手稍微抬起来一点, 手串就往手肘那个方向掉。
红褐『色』的菩提子在自然光线底下, 倒不如原来那样暗沉,显得鲜艳好看。“那你能把我当时断掉的那个手串, 给找回来吗?原来『奶』『奶』给我的那个。”
这分明是她胡诌的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她就想看看程景行的反应。他的面上好像有一些惊讶, 又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他又故作为难, “这个任务的难度有点大, 如果完成了这个,白恬恬小朋友可以和我谈恋爱吗?”
她沉『吟』了一会儿, “我说了要无理取闹的, 你先完成,我看你的表现再说。”
他轻笑了一声, 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什么物件抓在手里, 另一只手去捉她的右手, 下一秒她感受到右手腕处传来的冰凉的、玉石的触感。
白恬愣住, 她没有想过她随口『乱』提的要求,他真的能完成。也没有想过,他会随身带着这个手串。
“当时不是断了吗……”
他的指尖在玉石珠子上轻轻拂过,“那时候你情绪很不稳定,我来这里求了你后来带的那串,可是和原先的不一样啊,连材质都不一样。我怕你不喜欢,就回你当时住的地方,把这些珠子都找回来,不过还是有两个珠子没找到。去了一家首饰店,让他配了两个相近颜『色』的珠子重新串起来。”
“后来看你也不嫌弃后来那串,我也就没提这件事,我怕说出来,你又会难过。”
当年程景行离开的前一个晚上,他们俩住在程景行的那个老房子里。两人挤在一张小小的床上,互相挨着说话。她把那串珠子套到他的手腕上,“希望佛祖保佑,程景行岁岁平安。”
他当时没说什么,只是低头吻了吻她的鬓边。可他第二天走后,白恬在床头柜上发现了这串珠子。
难怪他没要。
白恬有些想哭,眼眶周围一圈一下子就红了,她吸了吸鼻子刚要说话,程景行温热的手掌伸过来捂住她的眼睛。“我们小姑娘可不能哭啊。”
他刚说完这句话,却感觉到掌心里湿漉漉的。她坐在那没动,眼泪沾上他的手心。
小姑娘还是哭了,他把手移开,他没有随身带纸巾或手帕的习惯,只能用手背去擦她的眼泪,听到她问话,“你后来,每天都把它放在身上吗?”
“以前训练的时候,身上穿着作训服没地方放,又不允许带首饰,而且我怕弄坏了,就只能放在柜子里。后来出任务的时候就把它放在上衣兜里,有一次出任务摔了一跤,又碎了两颗,我拿胶水粘回去了。”
确实有两颗珠子上有裂痕,裂缝之间填满了胶水。“为什么不再买两颗换上去。”
他咧嘴笑了笑,“本来已经换了两颗,要是再换两颗,这串里边就没几颗是原来的了。”
程景行没有说他摔的那一跤,其实是从四楼坠了下来,也就是他“死”的那一次。他度过昏『迷』期后,费尽了许多周折才找回那件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的『迷』彩服,才在口袋里找到这个手串。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的恢复期,他见不到白恬,每天只能不停地对这个手串修修补补,一下也不允许别人碰。
白恬突然间更难过了,他就连一个她带过的手串都这样珍惜,更何况他们之间的感情呢。
她的眼泪又一颗接一颗地掉下来,程景行无奈,“说这些不是想让你难过的,要是早知道你听完会哭,我就说这个任务太难了我完不成,就不把它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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