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跟另外两个工人在地面上,眼睁睁看着矿井塌了,看着所有人满世界的找他们,以为他们在井下没逃出来,居然被他们撺掇着躲出去装死,企图帮家里骗一大笔赔偿金。他虽然本意不是骗钱,但也确确实实跟着他们跑了……云喜煤矿因为“死了”他们仨,被封了半年多,直接经济损失至少是八位数。
说真的,他自己也当老板了,真觉着像他们三个这样的工人,真是白眼狼!哪个老板摊上都倒霉!
李曼青急得抹汗,小声道:“我正想着呢,到底是什么人……对了,那几个家属的口音是咱们那边的,我好像还在哪儿听过……”
“到底是在哪儿?”唐丰年急得跺脚。
李曼青冥思苦想,“咱俩结婚那天,有人来闹洞房,有几个闹得挺凶……”
年代太过久远,要不是他们闹得太过分,她也想不起来了。因为唐家亲戚都在村里,外村的基本没有,他们的口音跟当地的都不一样,当时她面皮薄,还以为是所有太平乡的人都这样。
“闹洞房?”唐丰年也想不起来,是哪几个了。
刚好,警察那边,徐璐正在描述平头男长相,“他脖子上,左边有颗黑痣,很大。”
警察皱眉:“很大是多大?”
“比豌豆还大,上头还有汗毛!”徐璐离得近,看得很清楚,她不知道自己这无意间的一瞥,却真真的救了松松。
“有豌豆大的黑痣?”李曼青突然惊呼出口。
徐璐眼睛一亮:“你见过?”
本来,李曼青自进来就扶着老太太,站在人群后,平头男回首的时候角度不对,她是绝对看不到他左颈的痣的……但左颈有黑痣的人,她有印象!
“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以前见过这样的人,黑痣在……应该在左颈正中央,还有三根长长的汗毛。”
徐璐猛点头,“对对对,曼青他叫什么名字,是哪儿人?”
“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儿,我们结婚时候,他是闹洞房闹得最凶的。”所以她这新娘子都能看见他的黑痣和恶心的汗毛。
徐璐却不沮丧,既然是能来闹洞房的,要么是同村的,要么同学朋友,要么同事或者亲戚……毕竟,能闹的肯定都不会是完全的陌生人。
她眼巴巴看向唐丰年。
唐丰年咽了口口水,“当年闹洞房的是村里几个年轻人,他们都没这样的痣……还有煤矿同事也去了,但他们也没。”
徐璐一听”煤矿”,精神大振,总觉着这事跟煤矿脱不了干系!“你好好想想,同事都去了哪几个?他们有没有可能是带了自己的亲戚朋友去的?”
唐丰年一想也对,那年头年轻人没啥娱乐活动和去处,好容易有办喜事的都会呼朋唤友倾巢而出。
但随即,他的脸色就难看起来。
“怎么了?是想到了吗?”李曼青比徐璐还急。
“我……我两个师傅也去了。”
李曼青先是一愣,突然,脸色也难看起来。
他的两个师傅,一个叫林友贵,一个叫杨宝柱。年轻人刚开始下井,都得有老员工带,这样的人在行业里被尊称为“师傅”。
徐璐不知道他们怎么这副表情,却也知道是不好了,后背本来就没干的汗水,又开始一颗颗冒出来,但身上却一点儿也不觉着热,而是冷,冷得瑟瑟发抖。
季云喜打完电话,“各方都确认过了,没动静。”他们重点怀疑的那几个,杨老头一直在村里如过街老鼠,整日闭门不出,龙老头还在监狱里,没这么大能耐。杨静那头刚才打电话核实过了,还在深市,这几天都没什么异常,跟宣城几乎没联系。她表妹也结婚了,正怀着七个月的大肚子。
东升煤矿前老板也因为偷税漏税,还在监狱里呆着,他的产业已基本被季云喜兼并了,手下早就兔死猢狲散,也没能耐了。
季云喜还专门给叶老爷子去过电话,确认过凌煜天还在国外,白柔还没出狱……能想到的“仇人”都排除了。
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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