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梅没想到弟弟会这么说。明明在娘家的时候,他还让她一定要把她男人的腿给治好呢。
她脑子不够活,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她弟弟的真正用意,心里也越发感激。
就在她迟迟不肯答应的时候,吴成虎内心是煎熬的。
以前一直被媳妇压制得死死的。一点男子汉的尊严都没有。他心里就越发想要靠近亲娘。虽然亲娘不是最疼他的,可这世上的娘哪怕再不好,也比媳妇强。
于是怀着这样的心思,他时常偷偷拿家里的东西孝顺亲娘。
就说一年前盖屋这事儿,他没敢告诉媳妇。因为没钱,他媳妇一定不同意。所以他是偷偷去的。找的借口也简单,说是工程队让他先帮着干几天,试试他的力气。
这种事在工程队常有。
可谁成想,他居然被房梁上掉下来的木头砸断了腿。
他媳妇因为生气,根本不愿意借钱给他治。他娘在得知需要花几千块钱治腿后,就再也没来看过。
这一年半,他每天都要看媳妇的冷眼。她说的话钻心窝的疼。有时候恨不得找把菜刀了结了自己。
但是他不敢,太疼了。于是就这么窝窝囊囊地折腾到了现在。
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他听到她媳妇那熟悉的刻薄声,“治吧,治吧,治好了,让他再给他姥爷盖房子去。”
张向阳抽了抽嘴角,“二姐,你之前在家里向咱爹哭着让我们一定要帮你治腿,怎么当着姐夫的面,你又这个态度呢。”
这话其实是让吴成虎知道他媳妇其实一直有她的。为了他,甚至在娘家哭诉。
可惜的是张二梅一时间没理会出他的心思,下意识反驳道,“我什么时候……”
话还没说完,何方芝已经拉住张二梅的袖子,“二姐,我男人应该饿了,咱们去灶房煮些吃的吧?”
张二梅这才想起,自己居然忘了招待贵客,她忙道,“好,好,你们等着。”
说完,火急火燎出了堂屋。
何方芝朝张向阳使了个眼色,“你陪姐夫好好说话,我去灶房帮二姐。”
张向阳瞬间了悟,手在身后做了个明白的手势。
等何方芝出了堂屋。
张向阳便跟吴成虎唠嗑,“姐夫,我二姐就是嘴硬心软。在家里的时候,她哭着求咱爹,我娘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她心情不好,回来才冲你发火的,你要体谅她啊。”
吴成虎人老实,哪里知道张向阳是在替张二梅周全呢,真的以为他媳妇在娘家受了不少委屈。其实也不怪他会这么想。他媳妇在娘家什么地位,只要看丈母娘的为人就知道了。
几千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村子里许多人家都拿不出来这个数。
也就是媳妇娘家能拿出来。但是这么多钱,谁乐意借你啊?
他之前在生产队一年也挣不到一百块钱。几千块钱,得够得攒上几十年的。
吴成虎低着头,心里又酸又涩,眼睛涨得厉害,“三弟,我知道的,你们都有难处。”
张向阳拍了拍他的手背,“姐夫,等你腿治好了,找份工作,跟二姐踏踏实实过日子。咱们男人嘛,可以不聪明,但是要拎得清。心里要有这个家。我二姐以前毛病不少,但是这几年不是也改了不少嘛。她的心里还是有这个家的。”
自从他让张二梅不要老惦记娘家,她已经好久没拿过东西回去了。这也惹得张母很是不满。
吴成虎一脸羞愧,把手往回收,“三弟,你坐远些吧。我身上怪难闻的。”
躺在炕上一年多,他一次澡也没洗过。张二梅整天忙着地里的活。好不容易农闲了,天气也转冷了,他就更洗不成了。
也就两三个月才用毛巾擦下|身子。但是味道还是不少的。
张向阳怔愣了下,其实他早就闻到这屋子里的怪味儿了。吴家人因为天天生活在屋里,所以闻不出来,他初来,自然一闻就能闻到。
见吴成虎脸已经涨成猪肝色,很是窘迫的样子,他忙往后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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