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钧继续茫然着,简直是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神情看着老头,老头差点被这‘无辜’给呛到。
“装也没用!”郭局一针见血,“先说说你和他究竟是不是、咳咳、是不是那种关系吧?”
“这和案子有关系吗?”顾钧缓缓地合上日记本,手按在本子上没有松开。
郭局瞧了,气乐了,“怎么?你这混小子是打算和我较劲了?什么叫‘有关系吗?’如果这个林泽是案件事主,而你、你那啥……哎,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小子怎么就这么混?!你说,你是个什么身份?!”
“警察,”顾钧忽然有点同情对面这个始终不好意思说破的老头,同时也挺感激老头这种包容的,“郭局,我在认识林泽之前是什么身份,现在依然是什么身份,您可以质疑他接近我的动机,但我、坦然接受。”
郭局愣了愣,伸手点了点,却也不知该劝还是训,最后化作一声叹息,“真是搞不懂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了……说说吧,你究竟知道多少?当初为什么不汇报?”
顾钧的双手在大腿上握了握拳,大脑犹如一块技术最新容量最大的芯片快速处理着纷乱的信息,而后从千头万绪中找出引线慢慢吐出,“林泽一直认为他的父母并不是死于意外,但没有证据,他凭着有限的记忆想要寻找真相,舒宁堂是他认为唯一可以打听消息的地方,目前我不清楚他是否知道舒一龙知道他的身份。十五年前已盖棺定论的一桩醉酒驾驶事故,在没有新的证据之前,我不认为有上报的必要,但是现在证据出现了。”
“这份东西,尚不足以成为证据,舒一龙死了,没人能证明这日记本的真实性,也可能是他人伪造的,也可能舒一龙就没有说真话。”郭局毫不留情地指出了这日记本等同于鸡肋的性质。
顾钧沉稳地看着老头,这瞬间郭局忽然觉得眼前这混蛋完全没有了混蛋的气质,稳重的让他有点适应不能了。
“郭局,就算它们不具备证据的价值,但它们也是线索,”说到这顾钧突然冲着老头眨了眨眼,“如果不是这样,您会这么急叫我回来?”
刚才是谁觉得这家伙稳重的?!该去看眼科了!郭局内心狠狠地鄙视了一把自己,这就是个蹬鼻子上脸的混账玩意。
“少嬉皮笑脸的,这事必须慎重,我和书记考虑再三,才决定让你回来接手,这个案子牵扯的人太多,包括我和书记都也算是参与过,让你来,你应该清楚是为什么,如果不清楚,现在就还是给我从哪来滚回哪去!”
“我在云城没有根基,也没有利益关系,就算是最后被人一撸到底了,我也能滚回京城去做顾家人,不管我愿不愿意,在云城我拼得起,郭局,是这意思吧?”顾钧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忽然玩笑似地说道:“郭局,当年您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招的我吧?”
一句玩笑却让郭局沉默了,顾钧意外了。
“我总想就算有些事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但起码在将来要给云城留几个不被老百姓戳脊梁骨的警察。”
欢迎顾队回归的仪式是在几分尴尬又不失热闹的气氛中草草完成的,尤其是当刘子跃和顾钧握手时,整个办公室里都洋溢着某种你看我我看你可其实是我真的没地方可看了你懂的……心照不宣,唯有张涛小童鞋很耿直地站在一角暗暗握拳加油打气,被敦厚的大李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身后。
小屁孩,没个眼力见,也不怕将来真穿了童鞋。
大李和余一非算是老人了,不像张涛和伊妹儿那样看事比较单一,他们和刘子跃关系也不错,毕竟相处多年了,但私下里也不得不承认跟着这个年轻他不少的顾钧做事更痛快,别看顾钧平日里看起来不着四六的,但他其实真心是为弟兄们考虑,常有人看不惯顾钧总是在领导面前叫唤,但他没有一次是为自己的利益去争的。这点和刘副队就不同了,刘副队不是不好,但太讲究个人在政治上的进步和表现了,往好了说是自我要求严格,可另一方面就是人情比较淡漠。
刘子跃当初没有当上刑警队长,他们也替他惋惜过,毕竟顾钧太年轻了,二十四岁空降到云城,在基层没有呆多久就火箭速度提拔到市局,当然他那张过硬的文凭和多次技能比赛奖项也占了很大的比重,但一个还未满二十七岁就当了刑警队长,即使是云城这种二线不足三线有余的城市中也算是罕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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