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晓得她在怕。
诚然,方才她想,如果她们在这里被发现,该如何。
舒盈咬咬下唇,没忍住,踩了他一脚。
她踩得不痛不痒,他挨下这一脚,依旧贴着她,“乖宝,刺激吗?”
刺激吗?
从方才办公室看起来说给旁人,实则只讲给你听的话起,到现在被我带入不能教旁人发觉的秘密场所里——
刺激吗?
这场文字游戏已被玩出了格,隐晦得像天边半弯毛月亮,又如同先前落在他脸上半明半昧的光影。
如履薄冰,滑一滑,就要坠进深渊。
他却自得,享受这场暧昧危险的游戏,在世人眼中,玩到尽兴。
发呆间,他已松开手,微垂了视线,出声提醒她,“你鞋带散了。”
舒盈脑海间有白光炸开,下意识垂眼瞧自己的鞋尖。
好好地,一个蝴蝶结,躺在她鞋面上。
他骗她。
“笨。”他笑。
她后退一点瞧他。
“不是鞋带散了。”他继续道,声音懒洋洋地,“是你心散了。”
舒盈一怔,“你什么意思?”
“你明白。”他说,又似不经意般问她,“题目写完没?”
他确定她明白她和他的游戏。
女孩子沉默不语。
五分钟前,舒盈从椅子上起身,把那张纸递还给数学老师,深吸了一口气。
“老师,我今晚实在是写不出来……”
数学老师见状,反倒宽慰她,“没关系,明天来写也是一样。”
五分钟后,她在黑暗里,听他说,是你心散了。
意识回来,舒盈忽然明白了什么。
鞋带……
这话,顾冕昨天早上似乎也同她讲过。
她看他,有些茫然地舔了舔干巴巴的下唇,“你别闹了,我……我要走了。”
她得回去了,还有新的题目等她去写。
“我等了你三十分钟,浪费了一千八百秒。”他安静片刻,忽又出声。
两个人距离被模糊不清,黑暗有时反而令人感到安全。
夜风漫卷教学楼对面的国旗,红旗在夜风中飘扬。
舒盈说,“你这时候倒是算得精明……”
他眼睛像是弯了一下,“中途无聊,想抽烟。”
舒盈低头,发现这房间地面上着实散落不少烟蒂,房间里却没有什么烟味。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
“想了想,又没有抽。”
舒盈张了张嘴唇,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没成字。
她想问他,为什么。
“以后鞋带系好。”
他靠近一点,手指覆上她的唇,沿着那两道美好的弧度慢慢摩挲。
同前一个话题没有半点干系。
“不然,统统给你扯了。”
舒盈扭过头,避开他的手指,“昨天早上,你在看我。”
他没搭话,只是说,“你考得不错。”
今晚的一切对话,也像挂在天边毛月亮,朦朦胧胧藏在云端,拨不开、摸不透。
舒盈愣了一下,一只脚脚尖抵住另一只鞋跟,“你怎么知道……”
凡事都有无数种组合可能,听老师讲、听同学传……但她偏偏,如种魔障。
他出现在二楼,八班同层。
无缘无故,眉眼含笑。
她想,或许,他为她而去。
她想,或许,他确定,她猜得到。
——他希望她知道。 晚上九点。
舒盈听见门响, 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
“被我吵醒了?”王锦站在玄关处,刚在鞋柜上放下提包,神色有些疲倦, 见她推门出来,抿唇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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