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贴着她脖颈呼吸,嘴唇无意识擦过。
简直比冷风灌进来还要致命,还要令她战栗。
舒盈努力推了他一下,自然没推开,她只得张口叫他,“昆程……”
细细软软的声音,有点发抖。
归功于谁,他自然知道。
“冷。”
始作俑者,餮足地开口。
舒盈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这是什么狗屁解释。
“今天有人找你?”
舒盈愣了一下,仿佛明白他等她的原由。
但过了片刻她答他,“没有。”
紧跟着,她手指一抖,揪住了他衣角。
他咬她脖子,用了一点力道。
门上的铁栏杆分割开光影,暗光零零碎碎地落到两人脚下,水面波纹被细碎地破开。
牙齿割开皮肤纹理,带着隐隐约约的香气。
赌徒有瘾,信徒有教。
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便再也合不上华美的棺盖。
冰凉的两片唇从那个不不轻不重的伤口处落下。
眼睛、鼻尖、嘴……
“说实话。”
往下一分,停顿一次。
这样沉的黑夜里,什么也看不清。
“这就是实话。”
破碎的暗光在两个人脸上晃动,嘴唇像挂着晨露的玫瑰花。
她报复性地,在他面颊上咬了一口。
他看见蓝红色的火焰。
他的罪与罚,都写在火焰里。 舒盈这次月考进步很大, 班主任叫她写心得,在年级报告会上作总结。
成绩这种东西,是越到上层越难有突破, 舒盈能在尖端长进个十几名,已足够优秀。
舒盈短暂的沉默后, 摇头拒绝,“我不会写。”
而后任班主任再怎样劝说, 她都仅仅是摇头。
恰巧有同学抱着收齐的作业本走进来, 路过时笑着搭话, “老师, 我看是我们年级第九吝啬于分享经验吧……”
语气里什么意思一听便知,舒盈却还是没说话。
班主任最终只得无奈妥协,委派了另一个学生写心得稿。
事实只有舒盈自己一个人知道,她并不是写不出来, 也并非不愿分享。
而是, 她只要是一想到要在阶梯教室里、要在几百人面前开口演讲, 心里便觉得畏惧。
舒盈从小时候起, 就是个内向的孩子。
父母自她幼年工作就忙,爷爷奶奶要照顾上头中考的孙子,无暇顾她。
她自幼就趴在家里的木地板上,一个人写字、画画。
女孩子天性安静, 这样的日头一久, 反而害怕同旁人交际。
她不太敢看陌生人的眼睛,开口搭话要鼓起勇气, 思忖再三。
害怕被拒绝、害怕没有回应。
我独处时最轻松,因为我不觉得自己乏味,即使乏味,也自己承受,不累及他人。(1)
而现下,她更恐惧交际场合。
那些个女孩子在那个黄昏,以歇斯底里的弱者姿态出现,轻而易举地击碎了她长久以来小心维护的东西。
她以前没想过,一个没头没脑的传言,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
而如今,现实告诉她了。
往常的那些情谊,一直便是小心翼翼呵护而得,如今流言四散,她小心翼翼呵护的那层壳,自然也就一击便碎了。
在流言里,她反转成高高在上的施暴者,伤害了别人,还满脸无辜,面目可憎。
郑志的退学,便是她最佳证明。
谁也再联系不到他,谁也不晓得真相,给她打下铁一般作恶的烙印。
她百口莫辩,于是愈发沉默。
她愈沉默,纷繁的声音就越吵闹,压得她喘不过气,只能再沉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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