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是遇到什么特别的事了吗?”赵叔笑了笑:,“感觉情绪不太对劲儿。”
温白凡收起了笑容,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微微发抖:“明叔,我见到佘风吴了。他还活着。”
赵叔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神情颇有些琢磨不透。
当天晚上,温白凡久违地再一次梦见了那个场景。
腥咸的海风吹拂着,弯月明晃晃地悬在半空,酷似死神的镰刀。
在一片集装箱垒起的沉沉阴影背后,温白凡生平第一次看见的尸体,就是他的父亲温钺。
那时候,他只有八岁,只会怯怯地缩着肩膀,压抑地哭出声。
白刺刺的灯光笼罩着的集装箱码头,赵明从一片肃杀的阴影之中缓缓走了出来,把枪塞到小男孩垂在身侧的手中。
佘风吴一步步向他走近,小男孩流着泪,浑身颤抖着举起了枪口。
那人嚣张地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神情轻蔑。小男孩的枪口慢慢垂下。
站在他的正前方,佘风吴的嘴巴无声地开合,仿佛在说着些什么话,小男孩听不见,但只感到愤怒自骨髓冲上大脑。
等他听见枪膛内传来的金属碰撞声时,一切已经晚了。
佘风吴就像个沉重的麻袋般倒在了地上。
这是温白凡生平第一次开枪,高大的集装箱在他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将稚嫩的面目分成了截然黑白。
小男孩全身的血液被急速抽空,黑夜倒灌进了他空荡荡的身体里。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滴落在胸前,他仿佛被子弹击中了一般尖叫起来,难以忍受的溃痛从身体深处升起。
杀人明明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后来,温白凡才知道,从枪膛中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麻醉剂。
被标记的罪人将会被送到某个神秘的地方,由“组织”来进行重新审判。
只是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佘风吴竟然还活着,还落得如此逍遥。
但这是不是也说明,当年杀死温钺的其实另有其人?
第三话 自杀案的凶手 难得不用被工作占据的周六,温白凡酣畅淋漓地睡足一觉,醒来已经将近十点。
他舒服地打了个滚,从厚厚的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将飘窗的窗帘拉开,帘角随手挂在墙角的挂钩上。
今天的天气不错。温白凡仰着脸,眯着双眼,让倦意像清晨的露珠一样在阳光底下缓缓蒸发。
却不待再次昏昏睡去,搁在床头的手机突然中气十足地响了起来。
看了看来电显示,温白凡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清了清喉咙,将“啊啵呲嘚呃”念了一遍,才接起电话。
他镇定开口,“早。”
“还没起床吧?”对方一针见血。
“这都听得出?”温柏凡难以置信,“我还特地开了嗓子才接电话的。”
“听不出,我诳你的。”对方啧啧两声,“这都几点了还不起床,你真是,吃地沟油都赶不上热的。
“我没事去吃地沟油做什么。怎么啦,是不是想约我吃饭啊,我就知道。”温柏凡走到洗漱台边,将开了免提的手机放在玻璃架子上,“我儿子肯定也想我了。”
“你连对象都没有,还想儿子呢。”对方数落道,“这么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的周六,你就不想着约哪个姑娘出来吃个饭吗?”
“我这不是在约您吃饭吗,美丽动人的温琴女士。”温柏凡慢吞吞地挤着牙膏,对着镜子眨了眨眼,“拜托您能把我叫得稍微成熟点儿么,我是您侄子,快三十岁的大侄子,这叠字称呼听着像跟亮亮是一辈儿的。
“油嘴滑舌。”温琴嗔怪地说,“好了,那既然你没事干,那就中午过来吃饭吧,你姑父早上钓了一条九斤重的水库鱼,你上回不是说想吃红烧鱼来着么?”
温柏凡和他姑姑住的地方离得不远,走路也就二十分钟的距离。
他姑父退休之前做花卉生意的,赚得不少,十多年前就全款买了这套小别墅,屋前还附带一个三十来平米的庭院,被老两口布置得幽静又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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