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真心里一凉,骂道,“……那是别人男友!”
洪六轻笑道,“有用就行。”
淮真道,“你们都吃陈贝蒂这套?”
“怎么不吃?来,再教你几招,笑着眨眼,给他们点甜头。”
“……”
“这社会吃女人,不比人多学几门功夫,怎么活下去?若我有个妹妹,也这么教。”他嘴里衔着烟,盯着她看了会儿,“但是吧,有些人天生木头疙瘩,恐怕教也教不会。”
他即便衔着烟,也将女人学的有模有样。
那眼神里的媚态有点神似叶垂红,也有可能来自一个票友的旦角修养,但淮真得承认,确实非常迷人。
她拱手认输。
“天地之大,人所有的不过是自己罢了。拿本身所有换所没有的,对不对?”
天地之大,她所有的无非她自己罢了。
洪凉生讲的话突然与她在圣玛利亚上想明白的问题不谋而合。
她一个激灵,再次请求,“小六爷,温哥华的事,还请你千万不能出卖我。”
洪凉生笑了,“出卖你我有什么利可图?”
淮真道,“以此为要挟之类的……”
“要钱没钱,要色没色,你有什么可以要挟的?”
“……”
外头戏快唱完了,抬眼一看,快要六点。
洪六见她确实是个戏盲,也懒得留她在跟前煞风景,立刻招手来人,“送季二小姐回去阿福洗衣。”
她想了想,“协和学校还有堂课。”
“行,那回去协和学校。”而后跟着哼了几句,不再理她。
淮真随仁和会馆打手离开,仍有些摸不着头脑。
走出很长一截,仍能听见洪六在后头哼哼什么调子。
淮真想起云霞说他:“开心了,搂着胳膊称兄道弟请你吃大餐”。
他今天大抵是真的有什么喜事吧。 礼拜六早晨,协和学校有半日中文课。但任教中文课的多为市区附近四所大学的留学生,临近春假,放假前需准备课程考试,周末不能来上课,因此组织学生排练了武术与戏剧表演便早早放学,何云霞一道赶往海滩街。
旧金山半岛西侧拥有一些海滩,但但凡带“海滩”二字的区域都只是滨海而已,并没有传说中的滩。
秀场就坐落在这一类海滩街:名叫“芭比伦”,是一些呼吁性解放的女权先锋组织的。秀尚未开始,便有大量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孩在秀场自由走动,不少慕名前来的记者拍照时也能自然大方的应对。她们多穿着两片式比基尼,有一些布料甚至比淮真从前上游泳课穿的还多。
因为在这年头的美国,即便去公共沙滩游泳,泳衣长度也有规定:只许连体,不许露脐,连两片式都有严格限制。因此这场秀,几乎已经能称之为违禁活动,所以入场更不需要查身份、年龄证明。
就现代眼光看来,这场秀并没有什么太出格的地方。
对淮真而言,甚至稍显有些乏味。稍稍吸引她一点的,是秀场角落组装成卡车模样的私密表演,需要缴纳两美金,才能进入其中,与**模特亲密接触。
秀场是临时搭建的木板楼,通风极差,充塞着人群,呆久一点便有些气闷,无奈另外几个女孩都好奇得不行,云霞又与另两人不十分熟悉。淮真不好扫兴,便陪同好友们一起玩到快七点。
哪知脱衣舞秀比想象中结束得还要晚一些。
为避免某个人不高兴,淮真提早二十分钟等在路口。
时值三月,中午气温比冬日回暖少许。因淮真与云霞直接从协和学校前来海滩区,此刻身上穿着中午穿着的透风的毛线上衣下搭灯芯绒长裤,立在旧金山终年低至十一度冬夜里中,刮着嗖嗖狂风的滨海街道上,冷得直哆嗦。
她很少离开唐人街,来海边更是第一次,并不知一入夜海风竟然这样刚猛。加之春雨缠绵,淮真立在花里胡哨的广告牌前瑟瑟发抖,心里直骂着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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