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了!”阮妤哭着打断他的话。
滕翊昂起头,不让眼眶里打着转儿的眼泪流下来。
“阮妤你知道吗?这六年,我每一天都在后悔当初放你走,又每一天都在庆幸当初放你走。因为在我身边的人,最后都是不幸的!”
“不。”阮妤哭着摇头,“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
“都是意外,意外而已!”
“……”
“滕翊,你不能那样想,你越是这样想,你的病就会越来越严重,抑郁症若是严重了,若是严重了……”她不断重复,却不敢说出最残忍的那几个字。
“你走吧,不用担心我,最坏的时候我都没有去死,现在也不会。”
只是,他的活,是苟活。
他只能这样了,再好也不过是残喘。
而她,值得更好的人,更好的结局。
滕翊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他的衣摆从她指尖被带走。
茶叶罐颠倒,红茶倾泻一地,就像是她缭乱的心事。 阮妤吃了闭门羹,但她早有预料,芮书也和她说,滕翊不可能那么快敞开心扉,虽然这六年他心里都有她,可是他心里除了她,还有苦难堵着门,得慢慢来,循序渐进,方得始终。阮妤当然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放弃,她想,以前,都是他对她好,以后,换她来对他好。
这么打定主意之后,阮妤一有空就去滕翊面前转悠,有时是滕家,有时是酒吧,尽管滕翊总是对她冷冰冰的,可这并不影响她和他聊天,主持人就是这点好,自说自话的本领强。她什么都和他讲,小到来时路上的见闻、今日天气和台里八卦,大到国家有什么新政、对寻常百姓的影响,想到什么,讲什么。
滕翊看似并听她说话,可其实,他听得很仔细。
有一次,阮妤在转述新闻时不小心搬弄错了一个数据,他立马就纠正了她。
“咦?原来你也每天看新闻呀?”阮妤问。
滕翊不答。
他其实是从不看的,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她总在耳边叨叨,为了能在思想上和她达到某种共鸣,他便悄悄去看了,哪知这一看,就挑到了她的错处。
阮妤自打发现自己出错能引他开口后,她和他说话时,隔三差五就故意出一次错,起先滕翊还会纠正她,后来发现她的小心思,他就再不管她了。
“阮主持在我面前说错话没关系,如果在镜头前说错话,那就可大可小了。”他提醒她。
“为什么在你面前说错话没关系呢?”
“……”
她重点抓得太妙,惹得他彻底不搭理她了。
滕翊不搭理她,阮妤也没在怕的,毕竟,她还有滕颢和芮书这两个盟友支撑。
在滕颢和芮书的帮助下,阮妤壮着胆子悄悄将滕翊冰箱里的酒全都换成了果汁,将他烟盒里的烟全都换成了糖。
滕翊起先并不知情,直到隔日起床想喝酒,一打开冰箱门发现一冰箱排得整整齐齐的果汁,人瞬间懵了。
谁干得好事,不用想也知道。
他忍着气,想抽根烟缓缓,找到烟盒一打开,呵,又是一个“惊喜”。烟盒里塞了好几颗糖,许是怕他不喜欢草莓口味的,她还贴心地给他准备了好几种其他口味的。
这个女人,登堂入室,还偷梁换柱,简直了!
滕翊窝着火下楼,楼下,阮妤和滕颢芮书围坐着,说说笑笑地吃着早餐。
这三人,最近时常凑在一起,邪教团伙似的,神神秘秘看似在盘算着什么大事,却不想,竟是这样幼稚地算计他。
滕颢看到滕翊,连忙招手:“哥,过来吃早餐!状元小姐和姐一起做的,中西合璧,特别好吃。”
“不吃了。”滕翊看着滕颢,“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多吃点。”
“你这么早去哪儿啊?”滕颢追问。
还能去哪儿?
当然买烟!
阮妤太狠了,把他屋里的烟藏得一根都不剩,就算让他戒烟也不能做得这么绝吧?至少给他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毕竟,他的烟瘾不是一朝一夕留下的,说戒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戒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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