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饱还是问题的时代,死亡永远不会让农村人伤春悲秋年复一年地难过下去,他们操心的还是地里的庄稼和活着的人,死去的终将是在化为黄土之时渐渐在心底淡去淡去,直到提起来也不会有多大悲伤。
树根一开始没了爹娘也很难过,也哭,也半夜睡不着起来找爹娘,但是他到底还小,到底还不懂事,到底并不能深刻知道死亡到底算个什么回事,身边除了大哥铁柱没人和他说要记着爹娘,他问起二舅娘的时候她也只是说以后不要再问了,人没了就是没了,大家的生活跟爹娘在的时候也没差别,邻居大娘照旧每天饭点嚎一嗓子喊他娃吃饭,大队长照旧每天在田里走来走去催人干活,他那些小玩伴们照旧上树掏鸟蛋,比谁尿得远,他的‘世界’都正常没什么不一样了,只除了他喊爹娘的人没住在家里而已。树根还小,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大哥铁柱每天夜里偷着哭。
六岁和九岁,难过的重量和深度也不一样。
只不过他有些好奇,以后是不是二叔二婶也会跟他爹娘一样死掉。
对上树根那双清澈又懵懂的眼神,郝援朝一时之间觉得嗓子发干,在他想点头承认再告诉他人都会死,但是在那之前他们会活很长一段时间时,江舒瑶率先开口了。
“树根,我和你二叔,还有你,你大哥,弟弟妹妹,我们六个在一起,会活很久很久。”而关于死亡这个问题,等他长得足够大了,他就明白了。
闻言树根咧开嘴笑了,小眼睛似乎有光亮,“那我们六个在一起吧,能活很久很久。”
他可怕死掉埋地里了。 后半夜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停下,期间郝援朝醒过一次,被小妞妞的哭声吵醒的,因为在意的人都在身边,所以睡眠很浅,小家伙一哭立马就醒了过来,怕吵醒江舒瑶,赶紧抱起来哄,结果一摸,屁股位置湿答答的,脸色登时有些怪异。
成,郝大哥的小崽子四舍五入下就是自己的小崽子,换个尿布也没什么。
然而这时候才猛然想起自己没尿布,本来就是匆匆来医院的,又没有养娃的经验,压根就没想过要带尿布,江舒瑶空间有没有尿布来着?
郝援朝还没想出所以然,这小祖宗就把江舒瑶和她弟弟都给吵醒了,只有树根还在雷打不动地酣睡着。
“没有尿布。”他们两辈子都没养过孩子,哪里能考虑到这么全面,而江家父母对养四个小孩子还是有芥蒂,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装作不知道,也没多想,自然也忘记提醒江舒瑶他们养娃一些细节和注意事项。
江舒瑶把另一个小家伙抱起来,检查一下发现也尿了,不过他性子貌似比他姐姐好,哭了几声被人抱起摇一摇就乖了,不像小妞妞,郝援朝按照护士大姐说的抱着轻晃都不停止的。
“先把裤子脱了再给洗洗,空间里有烘干机,裤子和尿布洗了烘干穿。”
郝援朝自然没意见,他拿啼哭不止的小娃娃真的没辙,大一点还能训,这啥都不懂的吃奶娃娃,那是真的没办法了。
江舒瑶为了稳妥些把树根病床处的帘子拉上然后再进空间,不知是何原理空间的自来水是正常供应的,电也是,所以江舒瑶要弄点温热水并不难,很快用塑料脸盆打了半盆水,又找出两条柔软的新毛巾洗净,用烘干机烘干,再拿出空间外备用。
郝援朝手法生疏又利落了脱了小娃子的开裆裤,还掉出旧衣服改成的尿戒子出来,上面点点黄,像是拉稀了。
“这尿布我来洗吧。”郝援朝语气迟疑,他人生没尝试过这种挑战。
江舒瑶微微一笑,干脆利落点头,还反问,“你不洗还等我洗?”反正她决定了以后的尿布都留给郝援朝洗。
郝援朝:……行,一边是他得养的小娃子一边是他好不容易娶的媳妇,他还能咋办。
快速给两个小家伙都洗了小屁屁然后用干净干燥还带着点温度的毛巾暂且抱住屁股后,郝援朝又进自己的空间去溪边洗了裤子尿戒子,然后进江舒瑶的空间用烘干机烘干,确定是很干燥没有水分了,这才拿出来给两个小家伙换上。
小屁屁舒服后奶娃娃就不闹了,乖乖闭上眼睛睡觉,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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