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在附近农家仔细打听过曹□□的底细。哼!泥腿子农民出身,念了两年初中结业的半文盲,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好好种地,就靠收山货和破烂过日子。
最可恶的是,明明都是26岁的老菜梆子了,硬是装得比他这个二十正当年的小年轻还嫩!动机恶劣、企图明显,居然还一点不把他这个有文化的知识青年放在眼里。
曹富贵开始来知青点时还跟他打声招呼,不就是没理会给了点脸色,这家伙居然就把自己当成了空气,别说带来的好吃的好用的,半点没他的份,姓曹的眼里都没他半个人影!可把郑晓北给气的。
偏偏周衡和陆咏楠根本没把这讨厌的家伙当作阶级敌人,还欢欢喜喜地欢迎老乡慰问,这俩笨蛋都不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吗?!本来就粥多僧少……
郑晓北越想越气,可是想起于胜男利嘴不留情,他心里偷偷喜欢的宓采苓更是对自己客客气气,反倒对着那姓曹的小,不对!老流氓还有说有笑的……郑晓北只觉得这颗心都被针扎成了面粉筛子,痛不欲生啊!
不过好在他也看得出,采苓对曹□□也有点若即若离,并没有把他当作什么可以婚配的对象。
哼!他们几个都是城里人,在乡下怎么也不可能留下,要是真找个农村姑娘,难道这后半辈子都留在农村?!
要是他们也像这里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没有见识过世面,也许真的会愿意在这样简朴宁静的地方,祖祖辈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是他们都生长在繁华的城市,又有谁甘心这样枯燥又麻木地消磨自己的生命,渡过余生?
想起未卜的前途,郑晓北迷惘又烦躁,就算是这乡里的生活出乎意料之外的好,他也想回家,回到那个拥挤、嘈杂、破落的,却也在繁华都城腹地的家,那里有痛苦和艰辛,更有无数希望和机遇。
他深信,出身沪市的宓采苓也绝不会愿意留在这样的山沟小村里。
郑晓北将曹富贵当作了头号大敌,曹富贵可根本没将这个天天见到他就翻白眼的豆花脸矮锉子放在眼里。他深信擒贼先擒王,要把采苓姑娘拿下,先要拿下她的胃,让小娘吃饱吃好,看不到他富贵哥就想,那这事就成了一半了。
城里姑娘见过的世面再多,再矜持,她还能吃过宝炉炼出来的绝顶美食?为了安全起见,有特效的美食,他倒也不敢给,弄点普通好吃的,那是完全不在话下。
可惜这位宓采苓同志虽然没像于胜男那样,对美食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可是对他送的东西也不是来者不拒的,要么一定要给点钱,算是向老乡买的,要么就拿东西换,怎么也不肯“无功受禄”。
这个小娘皮难搞啊!追老婆大业受阻的曹富贵摸着像城里人那样,剃得干干净净的下巴,琢磨着吃的要是不行,那是不是“炼”件漂亮衣服?姑娘家的,喜欢的不就是这些么。
屡遭挫败的富贵哥心里也有点郁躁,可是他一把年纪了,要是再不娶个说得过去的媳妇回家……实在有些不想看到阿奶失望。这两年虽说他为着村邻乡亲们帮了不少忙,名声也好了许多,可难免有些闲言碎语的让阿奶揪心。
十里八乡的,男人二十来岁多半都成婚了,早成亲的说不定孩子都打酱油了,像他这样二十四五还没结婚的,要么是穷得精光的老光棍,要么就是身上有什么毛病。
他自己倒是根本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目光,更不在意无关痛痒的那些屁话,人么,自己活得自在就行了。
可看看阿奶时不时望着自己切盼又叹息的模样,得,难得有个能看得上眼的,反正都得娶媳妇,赶紧下手哄回家就是了。
参照着省城里见到过的夹衣式样,他在脑袋里想像着小娘们的衣裳该怎么做,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没敢下手画图,就他那制图的功底,平白浪费料子啊!
这种做衣裳画样式的活,曹富贵寻思着还是得让大妹英子来做。
这两年英子读完初中,这脑袋瓜也实在不是念书的料,没考上高中就回家了。
她倒是喜欢做些缝纫针绣的女红活,阿奶索性托人让她到县里的裁缝家当了一年的学徒工。新社会了,收了厚礼当学徒费,人家也没敢跟以前旧社会似的拿学徒当苦工,倒是仔细教了些手艺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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