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就想问问您这进货的路子,我也不是什么不知规矩、坏人买卖的棒槌,也不白问你老。”曹大佬掏出五十拍老头手里,拿起猢狲手里顺手拎来的“货色”,冲古老蔫眨眨眼,“这些都是广省的货吧?看这衣服的样式,估摸着还是港城的水货,来路想必也不是太正经,我说得没错吧?”
古老蔫本来还想藏着掖着,想着怎么混过关,听他这么内行地明明白白一说,老头抖着胡子讪讪一笑,吞吞吐吐,囫囵个地交待了。
这些确实都是广省州城的货,他家亲戚在铁路衙门上有些门路,看顺路让人捎了几趟南方货,没两天就高价卖得干干净净。他一看南货在京城这么受欢迎,索性打通门路包了一节车皮,搞批发,几次下来,赚得是盆满钵满,就是他这二道贩子也喝上了浓肉汤。
电子表、衣服什么的本身成本也不太高,尤其是港城当垃圾收来的旧衣服,基本是白捡,就费点人工拾捣拾捣,偷偷卖出去,那都可是大价钱。成本的大头其实是运输费和人工费。
这年头运力紧张,人员流动不大,干什么都要有介绍信,跑上千里之外进货已经是大多数平凡老百姓难以想象的事了。个人钱款大笔划转太引人注目,只能拿现钱,路上又不太平,大批货色运输还得有专人压运,一样样都是风险和成本。
古老蔫吐着苦水,中心意思就一个,千里贩货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买卖,赚俩小钱儿各位也别太羡慕嫉妒恨,要是想批发,他愿意成本价稍加点辛苦费出货。
问题就是西城的疤头……
“没事,疤头是讲道理的好同志。”乔应年在旁边凉凉说了句。
古老蔫被他一噎,半句话差点没把自己呛着。
讲道理……像你这小伙子这样讲道理,疤头那是肯定会听的。
“老古啊!咱们都是生意人,辛苦忙碌不就为俩小钱么。今天,我家小弟有点不太尊重,你也别在意。”曹富贵听了老古的诉苦,笑眯眯地安抚,“这样,现在你手里有的货我全吃下了,价钱你看着合适给,以后呢,说不定我们还要常常打交道。
阿乔,送客。顺路把货进了。”
曹富贵笑眯眯地让小弟们送客,肚里的算盘打得滴溜响。
远途贩货简直就是为他的炼庐量身定造的好买卖,什么路途远,路上危险,运输困难,那是事吗?唯一能制约他富贵哥的,就是兜里本钱的多少!
当然,还有一条就是政策法规,如今虽然紧箍咒放开了些,可是“投机倒把”这罪名还高悬头顶,只能悄悄地进村,打枪滴不要。
至于分销商、零售商……曹富贵笑吟吟地看了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小乔。
呸!一个被窝睡了这么些年,这小子撅下屁股咱都知道他要放什么拐弯屁,西城这帮子废物再横,还能横得过横行县城、省城,搭着火车游侠千里的“乔哥”?
当年县里省城里的混混们能乖乖服管收破烂,如今自然也能悄悄四下干个体小买卖。
当今社会为什么这么浮躁,不就是太多年轻人没事干没钱赚么。有个轻松干活就能赚点不大不小钱的活儿,他就不信这帮混混们还能天天热爱干架?
这也算是咱为政府收“破烂”,增加就业,减轻负担了。 买卖要做, 但市场先得摸熟,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嘛!何况小乔也快放暑假了, 两人出来小半年没见着阿奶她们, 心里挂念得很。
小部队里倒是有电话,打起来也麻烦, 得先约好时间打到小队部, 小队部的干部一声吼“XX有电话”,再到电话跟前两头吼, 通话音质还很差,曹富贵也就十天半个月想狠了才打一通。
这种时候他就惦记起“梦里”那种手上捏着, 小巧又精致, 还能到处转着走着的“手机”了,唉!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用上这好东西。
曹富贵拉过商业实践能手,如今又进修了理论知识的经济砖家小乔、零售小贩殷三,再叫上黄胖、猢狲两个, 又喊了几个头脑活络的本地小弟,一起开了次“商务”会议,把从古老蔫那里进的一大堆零散货登记分派下去。
由小乔总负责,殷三负责各头联络, 黄胖和猢狲各领着小弟们在划分出来的各销售区域销货,不但要调查记录各处零售点的人流量,还要记录人们的喜好, 调查购买力……可把这俩不学无术的混混精英给吓得头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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