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些习惯还没变,跟你说话时候,喜欢直视对方的眼睛,陆居安就这么看着她的眼,继续说,“不确定她什么时候醒来,公司这边还需你多费心,主要是研究室那边需要你通知一下,她的身体情况没有变坏。”
但是也没有变好,杨仟仟已经昏迷了三天时间,目前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嗯,”罗蘅略略颔首,“我晚上去看她。”
罗蘅忽然有些后悔,怎么不早点见他呢,才发现她自己所谓的“深爱”只是她龟缩在自己壳里的借口,见到他,才终于确认,已经放下了。
多年来放不下的种种,都终将在某刻释怀。会对自己说,“哦,其实也不过如此。”
没有什么其他要说的事情,陆居安起身,“先走了。”
“嗯。”罗蘅也跟着起身。秘书进来给他开门,送他出去。
陆居安在电梯的时候,忽然想去杨仟仟工作的地方看看,问秘书方便不方便,秘书说可以啊,她以为陆居安要带什么东西回家。
她的办公室,一半养着各种各样的花草,一半是她的办公区,她办公的地方掩映在光线昏暗的地方,和家里一样,她怕晒黑。
陆居安走到她宽大的茶色办公桌边,好奇地拿起一个相框,相框里夹的是他和陆星昀带着小猪头套的照片。与她身上气息相似的花香和青草的氛围中,他整个人好似被她温柔地抱在怀中。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如果她不醒来,生活在没有她的世界里,会将他击垮。还有许多话没来得及说,还有许多事没来得及做,每一天都在克制情绪,嘴贱地逗她,拆她的台,如果她明天能醒来,如果她明天能醒来。
秘书在门外不好意思叫他,她能感觉到一直站在办公桌前的男人,蔓延着无尽的悲伤。
震动的手机唤回陆居安得思绪,是林秘书,她语气藏不住地高兴,“杨女士醒过来了。”
杨仟仟终于在昏迷的第四天,醒了过来。
不像上次,陆居安是下班后才过去的,他立刻赶去医院,电梯数字终于递增到24楼。
杨仟仟手上插着盐水的针管,正把陆星昀紧紧抱在怀中,她承诺道,“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
她下巴搁在陆星昀的肩上,抬眸望向门口的他,缓缓地笑了,她穿着淡蓝色的病服,苍白的脸上只有嘴唇还有些许色泽。
沙哑的嗓音中有几分轻快,“居安,我回来了。”从我的世界。
好像她只是出了一趟短期远门,陆居安有些生气,想质问她知不知道他多着急。
他走过去,陆星昀难得懂事一次,说,“我先出去。”
杨仟仟看着他这几天新生的胡茬,“你生什么气呢?”
陆居安没有回答,走到她病床旁,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低头轻地亲吻她的发顶。
杨仟仟侧脸埋在他胸膛中,他身上尼古丁的味道钻入鼻腔,差不多戒了烟的他,最近抽了很多烟吧,真实的愧疚感油然而生,她在他怀中抬起头,眼前的他与昏迷前他惊恐的样子重合。
“别生气了,是我的不好,以后不会再晕倒了。”
听到她小心翼翼的道歉,他觉得那点气来的可笑,心在她身上绑着,一会闷在四闭的黑房子里,一会有置于花间里,开心生气难过失落与否,她怎会知道。
杨仟仟这次没有急着回家,听从医嘱,住院观察一周。
她选择穿回来的重要契机是,她所在的原本世界里,医院打电话通知她,她的一项细胞监测出了错误,让她重新回去检查确诊。
确诊后,患癌,是以当今医疗水平,无法治愈的癌症。
父母都过来医院看她,学校办理休学,同门师兄弟们来探望她,一个将死之人。
万万当着她的面哭,“姐,你说等我考上了你的大学你罩我,你死了怎么罩我。”
被眉姨一顿毒打。
这几天的变化,迅速使她瘦了一大圈。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时间。
四时有日打电话给她,对她的遭遇深表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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