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雨石一下蹦到他身边,扶着他坐沙发。“我叫纪雨石啊叔叔,我名字好听吗?”
“哦,纪、纪雨石啊。”任开成懵懵的,叫周薇一闹,别提多乱了,思路全变成乱码,只好想到什么说什么,“你多大、多大啊今年?”
“23,嘿嘿,我比师兄小一丢丢。但您知道吗我俩是校友,他上高中时候我就认识,牛逼,人才,龙霸天!还是您教育得好啊。”纪雨石拍着长辈的手背,语重心长,“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您儿子,将来就是不工作,我也养得起。”
杨兴不能叫他再说了,看任开成的脸色还没缓上来。“爸你……没事儿吧?”
任开成紧张得吓人,在沙发里找姿势。“有、有事儿。”
“怎么了?”杨兴抿着嘴唇等答案,怕是不同意啊。
“我是不是、是不是把你妈给惹了啊……”喝茶的手微微颤抖,任开成心惊胆战,“生、生气了。”
“这个啊……”杨兴拱了一下纪雨石,让他挪地方,“我妈那人就那样儿,不用理她。不过您刚才发火那一下还挺忽悠人的,气势蹭一下子就老高。”
“是,蹭一下子!”纪雨石跟着捧哏。
任开成很不好意思,又很害怕:“真的、真的啊?我刚才那样的时候,心、心里边儿可紧张了。”
“嗯,真的。”杨兴比了个大拇指给他,“现在还紧张啊?”
“紧张,不止、止紧张,怕着呢。我怕你妈。”任开成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算了,我等她下午睡醒了,去、去道个歉。你们俩别往心里去,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儿,别往心里去、去啊。”
纪雨石接了陈姨的茶水,才不犯怵。“不往心里去,我爸说夫妻俩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没什么说不开的。往后我和师兄打架了也让着他,我回回先和他低头……诶?这床是……我艹,玉的?”
前几天还在楼上的治疗床这会儿在客厅里,怕是任开成不会弄,又要挪进地下室里。
“牛逼啊……”纪雨石闲着也是闲着,走过去东摸西摸,摸到了说明书,“我研究研究啊……这不挺简单的嘛。”
“行吧,你好好研究啊。”杨兴噗嗤一声笑了,家里多纪雨石一个,像多了一打人,呼一下子热闹起来,他又看继父,豆大的汗珠往下掉,怕是积攒了十几年的勇气刚才全部用光。
“爸你怕什么啊?我妈那人就是不讲理,你也不用搭理她。”杨兴比继父看得明白,他妈妈根本懒得管他带什么人回家,就是得摆这个谱儿,“深呼吸,不紧张。”
任开成呼了几口:“不行,还、还是紧张……你朋友他性格挺、挺好的,活泼,和你合适。就是先、先别气你妈妈了,她更年期,这时候生气容易生、生病。”
“我没气,她是自己气自己呢。”杨兴见茶壶里的水没了,陈姨在切果盘,“我去倒壶新茶,您别紧张,我妈她不吃人。就算吃也有我拦着呢。”
“诶,去去、去吧。”任开成擦了把汗,静静地看纪雨石捣鼓治疗床。
纪雨石埋头苦干中,突然背后多了个身影。“嚯,您走路不出声儿啊,这床多少钱买的啊?”
任开成怕报实价被笑话上当了:“没多少,就、就几万。”
“几万?几万那您可赚了啊。”纪雨石看不懂玉石,说明书讲了一大堆玉的功效也没看懂,很风骚地蹲着,“我试试这边儿……诶?诶诶诶,您看您看,是不是这个玉轮可以转了?”
“转、转了,还是你们年轻人,明白。”任开成感受着和年轻人交流的滋味。他不怎么出门,也没有社交圈子,平时就是和小陈、邻居聊聊,再有就是微信里的微商。和孩子平等交流的机会实在不多。
但纪雨石这个性格他很喜欢,不认生、不怯场,比大兴活泼。家里要是有这样一个孩子,怕是要热闹了。
“叔叔您这床我快弄好了,晚上应该可以用。”纪雨石语速快,叽里咕噜地耍嘴皮子:“这床买得值……”
“值、值吗?”任开成心花怒放,这么多年头一回被人夸买东西买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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