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余年的头,余修宁又道,“所以啊,就像你能通过家里传下来的这些东西,知道你太外公喜欢用贯耳瓶插夏日的青竹,你外高祖父没事儿就爱写批注发表看法。通过这些艰难留存下来的文物,我们也能知道,我们这个民族的先民思想是怎么样的,他们怎么生活,如何看待世界,如何观察自己。”
“文化,是民族的根。”
余年点头,“所以,外公你宁愿三天不沾肉,也要把这幅画买回来吗?”
“嗯,不说三天,就是让我三年,甚至一辈子不沾荤腥,我也是愿意的!”
余年拉着余修宁的手指,点头,“嗯,我也愿意。” 在座位坐好, 余年目光落在谢游的右手上,“伤口怎么样?”
“好多了, 除了不能用力, 没有问题。”谢游顿了顿, 克制地关心道,“你呢, 忙吗?”
空气里是弥漫开的是雪松的气息,余年不由地放松下来, 侧头看着谢游,“挺忙的,专辑在宣传期,日程很紧。这几天就接了四个采访, 杂志和视频网站的都有, 还拍了一个杂志的封面,综艺也上了两个,几乎是连轴转。明天飞叶城参加签售会, 下午有芙纳诗矿泉水的品牌活动要出席。”
谢游看出他眉间的疲惫,放轻声音,“要不要睡会儿?到目的地还早。”
余年没有拒绝, 他确实也累得慌了,拿外套搭在身上, 说着说着,眼睛就慢慢闭上了,声音也含糊起来, “那到了你叫我?”
谢游想帮他理理前额细碎的头发,手抬起来,又重新放下,只应了一句,“好。”
等余年醒过来时,车已经停在了江边的高地上。两人进到一家法式餐厅,里面灯光暖融,除了穿着马甲衬衫的侍应生,空空荡荡没有别的人。餐厅的整面墙都是玻璃做成,透过植物的枝叶,能够看清江面的灯光,以及对面金融中心的五座高楼。
将菜单交给侍应生,余年用湿纸巾擦了手,注意到谢游连看了两次手表,余年问,“是有事吗?”
谢游摇头,“没有。”他眼里浮起一层懊恼,又道,“有。”
余年笑了,“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谢游再次看表,紧盯着秒针,在心里倒数,4——3——2——1——
“年年,看这里。”
顺着谢游示意的方向偏过头,余年眼睛微微睁大,瞬间就屏住了呼吸。
以城市的霓虹为背景,金融中心五座直耸入云的高楼的外墙上,齐齐出现了“祝余年专辑大卖!”几个字,并随着灯光一起,不断变换花式和颜色,随后还出现了余年专辑的海报影像。
“谢游,你——”
下一秒,余年的声音被接连的“砰”声打断,无数烟火随之腾空而起,如星子一般在天幕炸开,仿佛银河坠落。光影倒映在江面,争相辉映,一时间,足以让人忘记呼吸。
烟火足足持续了两分多钟才渐渐停下来,余年回过头,正对上谢游看向自己的目光。
目光相撞,谢游不太自在地别开视线,理了理一丝褶皱也没有的衬衣,“二十五个地标建筑的外墙LED屏同时庆祝,这个应援……你喜欢吗?”
问到最后,谢游有些遮掩不住的紧张。
谢游在有些笨拙有些别扭地对他好。
余年郑重道,“我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听见这句,谢游的呼吸陡然间就放松下来。
这时,余年的手机响了起来。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余年轻笑——大概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孟哥。”
孟远音量都没压住,“卧槽,就刚刚,金融中心的外墙,大大的七个字,祝余年专辑大卖!我看了看网上,竟然还不止,至少有二十几个城市的地标建筑,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出现了这几个字,还每一处都配了两三分钟的烟花做背景!这整整齐齐的,是在撒钱吧?重点是,问了一圈你的粉丝站后援会,全都不认领,没人知道是谁弄的这应援!”
余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谢游,笑着回道,“没人认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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