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词,难免偏颇。”
倒悬山主道:
“我要去问一问镇上居民。”
结果被七域主以说不出的眼神注视,很有点看白痴的怜爱之情:
“几百年过去了,别说是镇上居民,就是他们子子孙孙骨头也该化成灰了,你去挨家挨户打听,幸运点的说不定能找到有族谱的给你对照,比出他们第十八代祖宗名字姓什名谁。”
修仙不是这么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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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遥在鹅声嘎嘎,和乱飞鹅毛里,接到从破军处飞来,单论气势,就非常急切和愤怒的一道传讯符。
舒遥看到一遍,挑起了眉,也感觉到一阵和破军如出一辙的愤怒:
“七公主能不能少给我惹点事?” 倒悬剑山执法堂的来人踏云而来, 近至眼前。
他们剑气种种不同,有如冰霜冷冽、烈火躁动;有如落雨缠绵,闪电迅疾…
无一不是满挟杀意至眼前。
七域主笑了笑,他手中掐的法诀成了一半,自指尖溢出的魔息悄然飘散而去,无声无息将因倒悬剑山之高,而近在咫尺,仿佛伸手可触的层云逼退几分。
他能在魔道有赫赫声威, 被尊称为七域主,自然不是因为他穿金戴银, 色彩绚丽。
而是他穿金戴银,珠光宝气的窒息审美, 也没能影响一分半点七域主的声名极盛, 域主尊称。
这一次对余长老的出手, 固然是七域主临时起意,也不是全然毫无预兆。
数百年前他年岁小,除了金暴发户重金聘请的所谓仙师教授的两三歪瓜裂枣, 花拳绣腿, 几乎可以说是未入修行之门。
自然对余长老的剑气影响不至于太深刻, 只把他长相牢牢记在了脑海里。
两次专程入倒悬剑山, 未尝不是为的此事而来。
既然早有准备,七域主在与倒悬剑山执法堂一触即发的交锋之中, 也可称得上是为不慌不忙,坦然自若。
有一把剑的出鞘,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它剑身如剪水,清光横斜在眼前。
剑下秋风肃杀,剑也肃杀。
秋风金属,本来是万物沉寂的季节里,夺万物生机的凶物。
“停。”
倒悬山主只说了这一个字。
配着剑出鞘划空的一声响,掷地有声,锐意夺人。
执法堂的剑修收剑,仿佛刚刚一场纵横剑气,不死不休,不过是臆想出来的幻境。
他们从头到尾,缄默噤静,没有多余的动作,不做多余的询问,诺大山头,宽阔云海里,静得只剩下收剑时带起的衣袖摩擦窸窣声。
倒悬山主剑名为从魁。
这话也没说错。
在剑修慕强成风,好战成性的倒悬剑山里,他便是那个当之无愧的剑道魁首。
七域主也很给倒悬山主面子,五指一并,默然掐灭了掌间法诀,魔息袅袅如逸出的一抹无害烟雾般散去。
秋风过处万物静。
倒悬山主一改惜字如金的吝啬本性,难得问了成局的话:“我闭关百年时,执法堂何在?”
若是几个剑修有点头脑,他们一定会听出倒悬山主压抑在冷冷清清外表下暗藏的怒火。
可惜正常人心里跳的是血液,他们剑修心里塞的是打架的一百八十种技巧。
正常人头颅里装的是脑子,他们剑修头颅里填的是剑气。
因此领头的剑修非但没有听出倒悬山主隐约的怒火责问,反而还被问得一头雾水,呆呆愣愣如实答道:
“山主,你前前后后一共闭关了三个百年,执法堂是一直在的,人倒是换过几批,我是在您闭关的第二个百年里升进的执法堂,裴师弟是在您闭关的第三个百年中……”
七域主:“……”
他复杂地掐熄了手里最后一缕魔气,觉得自己过去耿耿于怀三百年,和倒悬剑山单方面置气三百年的行为挺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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