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棋锋看出康嫣有事情，没拒绝将包递了过去，带着人慢慢往回走。十来米的距离，康嫣脸上纠结了半天，到了家门口，还是没出声，段棋锋伸手拧了把小孩脸颊，手感软软的。康嫣看了过去，眼里问号：“叔叔？”
“还不说？”
小孩藏不住心事。段棋锋想。
康嫣干巴巴说：“叔叔，我还没想好呢。要是输了你担心我。”可在段叔叔的目光下，康嫣嘴巴不受控制似得还是将下午补习班跟同学比赛的事情说了。
“你提议的？”段棋锋眼里带着诧异。
康嫣点着脑袋。段棋锋发出笑声，搂着小孩肩膀欣慰说：“嫣嫣长大了。”
“啊？”
段棋锋想到康嫣十八岁生日时，看到镜子里自己穿戴整齐说变得不像他了，段棋锋就想这还早着呢，他要让早些年苦难磨平康嫣的利爪再现，要让康嫣生活的骄傲自在，童年缺失的快乐无忧无虑他尽其所能弥补。
十七岁前康嫣未曾拥有的，他段棋锋给。
“叔叔是你的后盾，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怕。”段棋锋摸着小孩脑袋说。
康嫣有些开心，“我当时听了生气，不想忍着了，可回来想了想，我怕自己比不过。不过我没后悔说比赛。”他像是捋顺了心里的不安，只要在段叔叔面前就会有勇气，“就算画技比不过，也比我胆小怯懦不敢争辩来的好，穿裙子也不一定是女孩子。”
“我看嫣嫣一定会赢，叔叔对你有信心。”段棋锋拍着小孩脑袋，脸上笑容没断过，语气带着自豪，“嫣嫣今天真棒。”
康嫣被夸得脸颊发红，眼睛弯成了月亮，有了段叔叔他好像一往直前无所畏惧了。
周日来的快，时间匆匆。
高萌萌跟老师央求商量好借一下午画室。画室就在央美内的闲置教学楼中，这是栋老楼，爬墙虎爬满了整面墙壁，即便是初春满墙的枯藤隐约可见丝毫稚嫩的绿意。
画室在三楼，下午采光很好。
高萌萌站在中间说：“这是我们的朱老师，今天是裁判。老师这是康嫣，这两个孙彬、冯宇井。”
朱老师三十左右的女性，特别瘦，穿戴素净，面容有些严肃，即便是平日嘻嘻哈哈的孙彬这会也不敢乱说话。康嫣倒是没觉得可怕，他连段叔叔都不怕，礼貌规矩的问好，其他两人慢了一步。
“不说这么多，比赛开始，画人像。”朱老师看了眼高萌萌。
高萌萌冲康嫣眨眼睛，笑说：“今天我是模特。”
不等孙彬冯宇井开口，朱老师说：“你们跟高萌萌在补习班一起学习，不算偏颇谁，可以开始了。一个小时后我再过来。”
高萌萌自觉坐在床边椅子上摆好了造型冲着三人。
人物素描是基础课程，孙彬和冯宇井眉眼露出骄傲来，他们俩可是从小拿着个当底子练了，这次赢定了。再看了眼康嫣，还没下笔，单是握笔的姿势就能看出是个外行生手，两人互看一眼，嘿嘿笑了。
康嫣这次穿定了裙子！ 春日午后阳光充足。
透过老旧绿漆斑驳的窗户, 阳光洒满一地, 空气中隐约可见的尘埃浮动。
“高萌萌你能不能不要乱动。”冯宇井握着笔不太高兴。
“我坐的有点腰酸，好了不动了。”高萌萌不好意思说，顺便调整好姿势。冯宇井皱着眉头看自己画, 语气有些冲：“你别说话了，我又画的不对劲了。”
高萌萌也不乐意了，说：“康康和孙彬都没意见，你怎么要求这么多？”从开始到现在就冯宇井话多，一会嫌她脸上表情跟最初不一样, 一会要求她不要眨眼，神烦。
“孙彬学了十几年画画了, 底子扎实，对他来说不影响。至于康嫣嘛——”冯宇井瞥了眼握笔姿势笨拙的康嫣，说：“康嫣可能破罐子破摔。”
高萌萌一听火上来了, 怼说：“你自己画不好一直甩锅真行你。”冯宇井气得哼了声, 说好男不跟女斗。
画室里只剩下铅笔在画板上发出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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