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秦少爷变脸如翻书,伸手一指:“小伊!你看那边!”
木萧顺着看过去,是华庆。他一脸焦躁,在人群里走来走去,似乎在找什么人。
木萧心里一惊。
她已经替小伊完成了潇洒的了断,万万不想再跟华庆扯上什么关系,便匆匆跟秦少爷告别,连自己的披肩都忘了拿,便踩着细脚伶仃的高跟鞋跑了。
小伊原先从来不穿高跟鞋,木萧为了增大小伊身上的女人味,在华庆心中造成前后形象的冲击,特意选了一双细跟带银钻的,站在华庆面前的时候自然高傲如天鹅。
结果这会儿却把自己害惨了,平均快走两步就得崴一次脚,还不断有侍者端着杯盘来来往往,问她是否需要点什么。
木萧终于在夹缝中求得一条生路,正要往大厅奔去,然后悲哀地发现自己迷路了。
华庆已经快要跑至她眼前,不管不顾地喊叫出声:“小伊!”
木萧没想到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如此不要脸面,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脚步跟着放缓,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察觉一股寒冷气息靠近,尖细的鞋跟一顿。
她回过头。
江近一身笔挺西装,臂弯里搭着一件黑色大衣,正低眉看着她,眸光深邃。
木萧险些脱口而出:“江……”
幸好及时止住,然后,她看到江近似乎是笑了,嘴角勾起一点淡淡的弧度,插/在西裤里的手拿了出来,手腕白皙,骨节分明,缓缓指了一个方向。
木萧怔了一怔,然后低下头跑过他身边:“谢谢。”
这是他第二次帮她了。
方才秦少爷带木萧过来,走的是酒店大堂连通的门,而江近指的出口却直接通往庭院。木萧走下几级台阶,让十二月的寒风一吹,才想起来自己的披肩落在了侍者手里,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一趟,后边就有个男声叫住了她:“这位小姐!”
木萧转过身,穿着黑色马甲的侍者迎了上来:“有位先生说,您的披肩忘了带走。”
江近。
那一瞬间,木萧心里冒出的只有这个名字。
她接过残留着暖气余温的披肩,心道江近这个人好像没外表看起来那么冷漠,反而还挺怜香惜玉的。
或者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连着接了两单,十二月就快要过半了,木萧银行卡里的数字终于稍微好看了一点。
像她这种习惯了四处漂泊的,银行卡余额在五位数,就已经算“家境殷实”了。
小伊前几天过来找“程白枝”道谢,说华庆在订婚宴过后发疯一般地联系她,要跟她复合。
当时,木萧一边拨弄着手里的藤烟,一边懒洋洋地问:“然后呢?”
小伊说:“他才想得美呢。”
木萧倾身上前,用她一惯的神婆声线慢悠悠道:“出息了嘛,前几天哭哭啼啼来找我的人不是你了?”
“您就别嘲笑我了。秦说我那天可冷艳,可酷了,虽然我自己没什么印象。”小伊耸耸肩,“但我也想试试不靠催眠活得酷一点,人总要向前看,对吧?”
“啪”地一声,木萧没夹住手里的藤烟枝,烟枝一下弹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干脆的弧线。
“程小姐,怎么了?”小伊好奇地问。
“没事。”木萧淡定地捡起藤烟点燃,“觉得你长大了。”
小伊:“……”
程小姐有比她大多少吗?
烟雾袅袅地在眼前升起,打断了木萧的思绪,她随手把藤烟架在料理台边。
小伊说,人要向前看,木萧想了一想,自己好像驻足原地太久了。
这一年来,当当小老板和小打手的生活,虽然说不上多精彩,但也够真实。她都快以为自己真的就是程白枝了。
但“程白枝”永远只是个捏造出来的假身份,注定昙花一现,而调查局通/缉犯木萧,才是真实的她。
是时候……该换个身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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