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呆在这儿!”他嚎啕大哭道,“我也犯法了,我不出去!死了又怎么样,我现在活着才是最痛苦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走是不走?”
周毅狠狠的推开我:“何姐,你不理解我的,你不会理解我的……”
我当然不会理解他,在我看来天大地大人命最大,人生没有任何挫折能大得过这一条活生生的命。
周毅捂脸痛哭,他蹲在地上,就像等着大火来将他吞噬一样。我左右看了看,顺手cao起地上的一根钢管,二话没说的冲上前去,对着他脑袋便敲了上去。周毅浑身一颤,径直晕倒在地。
我扔了钢管,吐了口唾沫:“这就是没社会经历的可怕之处……谁他妈还跟你讲道理。”
我扛上周毅,踉踉跄跄的往大门走,各种装修物燃烧气来的味道越发呛人,我心里一边恨着这熊孩子的莽撞,一边害怕灼人的火焰不等我们逃出去便吞噬了一切。
好不容易在呛人的烟雾中走到了玄关处,却不料门口处也正有一地的汽油烧得正旺。
我咬了咬牙,看了眼已晕死过去的周毅,心中恨恨道:还真是个想得周全的孩子。想来这滩汽油定是他进门就泼在门口的,屋里的火焰一着,连带着便把此处也烧了起来。
真想与我同归于尽么……
我没有多犹豫,仍旧扛着他转身便往楼上走。我犹记得二楼卧室窗口外的地上还有一堆松软的沙子,跳到那里面去,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二楼的烟比下面还要浓上许多,我弯了腰,紧紧掩住嘴鼻也呛得厉害。
艰难的挪到窗户旁边,我推开窗户,看了看下面不算很高的沙堆,虽然心里清楚这点距离跳下去断然要不了我的命,但是面对这样的‘跳楼’这样的事我还是本能的恐惧了。
死……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周毅把自己尚还有无限可能的生命放弃得可真容易……
正在这时,肩上的周毅一声嘤咛,竟是要醒了的模样。我心中一惊,一想到他待会儿说不定会把我往火海里拽,登时什么犹豫都没了。我先将周毅扔在窗户边,然后一脚把他踹了下去,接着自己眼一闭牙一咬,也跟着跳出了窗户。
周毅被我扔到哪儿去此时我已完全顾不上了,我只觉自己一脚cha进了沙堆之中,然后整张脸便也狠狠的扑在地上,撞得我鼻子一阵剧痛,鼻血哗啦啦的便流了出来。
“歪了歪了……”我捂着鼻子手忙脚乱的从沙堆里挣扎着爬出来,一边擦鼻血,便捧着鼻梁嚎,“本来就不挺,尼玛彻底撞毁了啊撞毁了!”
我一路辛酸的爬出了沙堆,见周毅仍旧昏迷着倒cha在沙堆里,骇了一跳,怕他就此被憋死,连忙将他刨了出来,然后也顾不得鼻血是不是滴了人家满脸,拖着他便往路边缩,尽量远的离开这栋已经完全烧起来的房子。
等我觉得自己已经退到了安全的位置,消防车也已经来了,我坐在绿化带的糙丛边,一脸血淋淋的望着火警们忙碌灭火。
滚滚的浓烟不断从房间里冒出来,时不时还能看见明亮灼人的火焰,几乎烧红了这一片天。
那本是我美丽的房子……本是我未来的家……
我低头看了看晕得不省人事的周毅一眼,面无表qíng的扒了他的鞋袜,将袜子塞进他的嘴里,然后用鞋盖在他被我滴得血迹斑斑的脸上。
但既是是做了这样的事,我看见烧得火红的房子也ròu痛得一阵眼眶发红。
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和jīng力给自己装饰的未来的家……
我正伤心着,一辆越野忽然划过视线,而后慢慢停在了消防车围堵的门口。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qíng,只见他挺直的脊背无比僵硬。
他迈步往房子走去,一个火警忙过来拦住秦陌。隔着一条街,我哪会听得出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了被火光染成了一片色的秦陌的脸,眼眸冰冷得让人害怕。
我不由一声叹息,向他走了过去。
“先生,你要我怎么和你说,现在这房子根本就不能进去!”警察怒道,“别妨碍我们工作好吗!”
“我只想找到我的妻子。”秦陌推开警察拦住他的手,固执的说。
“如果里面有人,等火势小一点我们自然会去营救,现在烧得这么厉害,进去就是送死。”
“我只想找到她。”
我一怔,望着秦陌的背影顿住脚步。
原来他有这么在乎我……
心头酸涩涌出幸福:“秦陌。”我扑上前去,一把搂住他的腰,紧紧贴住他的后背,将一脸的鼻血擦在了他的西装上,闷声道,“不用找了,我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他浑身一僵,隔了好一会儿才敢微微侧过头来看我。
“何夕。”
“嗯,是我。”
一声长长的喟叹,他转过身来抱住我,慢慢的,手臂的力道由轻到重,仿似要将我融进他身体里去:“怎么就一会儿不看见你,就能搞出这么大动静来……”
他埋怨。
我也委屈得不知如何辩解。
“你想吓死我吗?”
靠着他宽厚而安全的肩膀,我鼻头一阵酸涩,终是红了眼眶。我突然想到之前自己问秦陌会喜欢我多久这个问题……真是蠢得要死。
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秦陌当然也不知道,爱qíng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东西,谁知道它以后会什么时候悄悄跑了,可是不管秦陌对我的喜欢到底能持续多久,但是至少在现在这个男人是我的,全心全意的都在对我好。
“秦陌。”我道,“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结婚证?”
“结婚证。”
秦陌抱着我的手微微一紧:“好。”
如果说我只能相信一半的爱qíng,那么另外一半的怀疑就用婚姻来填补吧。给双方一种责任的束缚,让两个人更好的在一起,这才是婚姻存在的本意。
在被大火熏热的夜风中,我们又静静拥了一会儿,忽然,秦陌问:“何夕,你在我肩上流口水了吗?”
此时我脑子有点晕晕乎乎的抬不起来,秦陌没听见我答应他,奇怪的拉开我,看见我的脸,登时脸色大变:“你受伤了为什么不早说!”
“鼻……鼻血。”我碰了碰自己的鼻子,顿时觉得剧痛不已,神智一下变得清醒过来,我的鼻血流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止住……
秦陌拖着我上车:“你鼻梁都肿起来了,我们先去医院。”
我这是才意识到qíng况的严重,一时吓得手脚冰凉,浑身冷汗直冒。秦陌拽着我上了他的车,我怕得直哆嗦,满脸是血的嚎:“鼻梁歪了歪了!”
秦陌也不说话,铁青着一张脸飙车。
“我这样,明天怎么去领证啊!”
听我担心这个,他脸色一缓,无奈的笑了。我见他笑,心中委屈更甚:“我要是毁了容就赖你一辈子,你也别想好好过了!”
“那你毁容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我一怔,心中散开一丝甜蜜,但是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心中又是害怕,我便坐在他车上一脸血的边哭边笑:“真是混蛋,真是混蛋!”
等我们从医院出来,我的鼻梁上包了一块大大的白布,几乎阻碍了视线。
一路安静的开着车回家,秦陌这才想起问我事qíng的经过,我一声叹息老老实实的与他说了,秦陌听罢只是沉默不语。后来我才知道,这天晚上,在我和秦陌离开没多久周毅便醒了,接着他自己去了警局自首……
我只有唏嘘。
第二天,我与秦陌果然一大早就去把证领了。工作人员看着我脸上的伤,再三确认我不是被bào力威胁的之后才给我俩办了手续。我看着秦陌一脸难看的签了字,就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秦陌回头看我,一皱眉:“若是论bào力,分明是你对我做的才是。”
我一摊手:“秦先生若是嫌弃我,现在大可转身走人。”
他高傲的一挑眉:“我就是欠揍了,如何?”
“我会护着你不让别人欺负你的。”我拍胸脯保证。惹得围观众人一阵失笑。
拿着两个红本子站在阳光之下,我抬头看秦陌,他也正在怔然发呆。
“秦先生。”我道,“后半辈子多多关照咯。”
他握住我伸出的手,严肃道:“何小姐,今天我们便回去谈谈关于开发下一代产品的事qíng吧。”
我嘴角一抽:“喂……大白天呐。”
他抿唇一笑,可耻的诱惑我:“我们可以谈到晚上,然后再继续谈……”
——正文完作者有话要说:唔……还有番外哦……
番外:秦陌有了……
夜深,房间里喘息一声一阵胜过一阵。
秦陌轻咬何夕的耳垂,舌尖轻轻挑逗她的耳针,一只手覆盖在她胸前的柔软上,或是轻捻或是抚摸。而另一只手则贴在她的腰上,将她的腰身越抬越高……
忽然,何夕一声惊呼:“秦陌!等等……等等……停一下!”
秦陌在她耳边低笑:“何小姐,停不住,你叫晚了。”
“啊!不行不行!”何夕连声呼唤,“腰闪了腰闪了啊!抽筋……”
黑暗中秦陌额上青筋bào跳:“你,出息!”
“我也不想的。”何夕yù哭无泪,“快帮我揉揉,抽慡了……”
秦陌唯有无声长叹:“看在今晚还早的份上。”
翌日,清晨。
易晴寄来一张照片,是她抱着宝宝在巴黎铁塔之下灿烂的微笑。
照片后面写着一句话——Eric,巴黎阳光正好,你该带着家人出来走走了。
何夕看了这话之后淡淡的挑了挑眉,随手将照片往桌上一拍,半是酸半是嫉妒道:“你旧qíng人约你去巴黎再续前缘,可惜的是她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
秦陌正拿着手机不知在拨弄些什么,不咸不淡的说:“嗯,改天我们也带着孩子去吧。”
何夕一愣:“什么孩子?”
秦陌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我们这不是每晚都在努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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