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载摇头,说:“不止这样。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也不说话。”
顾星海觉得他大惊小怪,摊手道:“这多正常啊,都这么大人了,哪儿还有精力臭贫。再说你不也变了,我印象里你可是个酷哥,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现在也开始搞采访了。”
说来也是有意思,顾星海觉得自己命中就是当月老的料,高中时候看着夏见鲸和陆载纠纠缠缠,没想到十年后,还得继续围观。
顾星海语重心长地劝道:“陆载啊,我说句心里话,今天你俩能重逢这也是赶巧了。但万事都讲个缘分,续不了前缘就叙叙旧,毕竟也是老同学。都这么多年了,你俩能成就成,实在不能成就算了吧。”
“过没过去的,你说了不算,时间说了也不算。”陆载态度强硬,“我说了算。”
“行吧。”顾星海叹了口气,“对了,我刚问炊事班借了钥匙,准备去给鲸仔下口面吃,你一起来不?”
陆载说:“我不去了,我回去躺一会儿,等下还要跟严队出去。”
顾星海拍拍他的肩膀,说:“那我帮你联系任姨,但她愿不愿意帮忙另说。”
陆载点点头,说:“谢了。”
陆载的住处距离顾星海的宿舍还挺远,快步走过去也得十来分钟。
不过他们摄影队是公派过来的,住宿条件也比顾星海他们好了不少,室内就有卫生间,甚至还配备了闭路电视。虽然一个能收到的频道都没有,但起码看着比较上档次。
陆载照例检查了一下他的装备包以及相机的电量,一切准备工作做完后,他把对讲机搁在小茶几上,调到严正所在的信道,音量放到最大,然后和衣躺在了床上。
陆载以前是有一点洁癖的,他随身要带着湿巾擦手,根本不可能穿着外套就往床上躺。
就像顾星海说的,已经过去十年了,大家都变了,夏见鲸变了,他也变了。
他不再是曾经那个有点孤傲的少年,他脾气还是很硬,与人交往中也在礼节允许的范围内保持着他的冷漠。
他不再用湿巾擦手,他的手能按快门,也能抓住洪流中求救的女童。他累极了也能接受浑身是土就往床上躺,尤其在这个鬼地方,蜘蛛从他枕头上爬过,他也能拍一拍就面不改色地睡下去。
真的是变成不动声色的大人了。
但是陆载想,那还有什么东西是没有变的吗?
他的身上,夏见鲸的身上,他和夏见鲸之间,有什么是永恒的吗?
陆载下意识地伸手去拿他的相机,直到把镜头抱进怀里,他才又安心地合上了眼。
他知道有些事情太执着不是好事,但如果不执着了,他也就不再是他自己了。在他看来,人类不过只是一个容器罢了,是放在里面的东西决定了这个容器是牛奶杯、油漆罐还是垃圾桶。
他用拇指摩挲着“JのL”的刻痕,他心里装着夏见鲸,所以他就是夏见鲸的。
从前是,现在是,以后是,一直都是。
这一点没有变。
那么夏见鲸呢?夏见鲸的这一点变了吗?
陆载微微勾了下唇角,他把镜头搂得更紧,他想,夏见鲸也没有。
其实他是恨过夏见鲸的,那种恨不是意气用事的心血来潮,他有多爱就会有多恨,恨得反目成仇,恨得全心全意。
所以夏见鲸走后,当晚他就把手机卡从马桶冲了下去。他烧了程程给他的照片,还在所有的社交账号上都把夏见鲸拉黑了。为了彻底一刀两断,他连“迷鹿”这个号都给注销了。
他还想要去扔掉相机储存卡,里面那张“情书”可谓诛心,存在的每一秒都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
但他没能如愿,因为相机里空空如也,夏见鲸这个小王八蛋人跑了不说,竟然连他的储存卡也给拿跑了。
他决绝地将夏见鲸赶出他的生活,就像他以前说过的,如果夏见鲸离开了,所有的回忆他就全都扔了,谁爱留谁留着去,他根本不稀罕。
夏见鲸走后没两天,夏平被撤职的消息就传开了,连附中的学生们都在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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