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冒失。”童夜寒说道。
“老爷,你就责怪我吧,不过,少爷现在过得很好,他很出息的,像极了老爷年轻的时候,我们马上就到房间了。”说着话就到了房门口,忠伯轻轻敲了敲门,声音是四下。
屋内传来的声音,陈治愈的心也随之紧张起来,似乎过了很久,门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名满头白发的男子,身形消瘦,五官瘦硬,线条深刻而尖锐。
只是脸上爬满了皱纹,看上去像七十岁那么老,而且他的脸色泛出不正常的潮红,嘴唇苍白干裂。
时间定格。
陈治愈和开门的男子四目对望,空气都随之凝固。
男子的形象跟陈治愈印象中的父亲还是有些差别,但眉宇之间那股舍我其谁的英气和嘴角倔强的冰冷还未消退,甚至更加弘扬。
陈治愈这个时候才发现,其实男子的个头并不高,充其量也就一米七五,自己站在他面前,都要略微的俯视才行。
原来是在漫长的岁月记忆中,被无限的高大了。
这便是自己的父亲,童夜寒。
陈治愈在打量童夜寒的时候,童夜寒也在打量着陈治愈。
他的嘴角微微颤抖,眼前这意气风发的少年分明就是那个年轻时候的自己啊,那棱角,那眉宇,那目光,都是何等的相似,如出一辙。
这便是父子,有血脉渊源的父子,即便隔着山与海,隔着岁月如尘埃,不变的始终不变。
童夜寒穿一身黑色的睡衣,腰间系着衣带,却裸露出白皙的胸膛,上面纹着一头苍狼,莫名的凶煞。
再往下能看到他腰上缠着白色的绷带,却已经被渗出的血液映的殷红。
伤在小腹。
不知道过了多久,童夜寒抬起手,轻轻地抚摸陈治愈的脸颊,陈治愈的脸很烫,如炙铁,童夜寒的手很冷,似坚冰。
陈治愈咧嘴笑了眼中有粼粼的波光闪动。
“进去说吧,站着干嘛。”陈治愈说道。
“好,好。”童夜寒应了两声,将陈治愈、三光大师和忠伯让进屋内,目光却始终盯在陈治愈身上,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忠伯,倒点水。”童夜寒说道。
“哎。”忠伯应了一声,起身拿起宾馆提供的一次性口杯,倒了几杯白开水。
“怎么不回家,却住在这里?”陈治愈问道。
童夜寒笑了笑,有些苦涩。
“少爷有所不知,我们现在已经有家难回了,现在的童家,已经完全被文秀那个女人把持,联合了高家,想要彻底的逼死我们啊。”忠伯说道。
“高家?高过顶?”陈治愈问道。
“少爷也知道这个人?”忠伯一愣。
“我和高过顶的儿子高德伟是同班同学。”陈治愈点了点头。
“你在燕京大学读书?”这次轮到童夜寒惊讶。
“对,今年大二了。”陈治愈笑了笑。
童夜寒也笑了,满意的、欣慰的笑。
笑中带着浓浓的亏欠。
这笔账,这辈子还不完了。 “文秀又是谁?”陈治愈继续问道。
童家的事他现在完全不知晓,要一点一点的了解。
“文秀是老爷的夫人,童家的女主人。”忠伯叹了一口气,说道。
“还是我来说吧。”童夜寒靠在枕头上,目光仍是看着陈治愈。
“早在建国以前,我们童家便是沪上名门,比现在的高家要强大的多了,以做实业为主,黑白两道通吃,用只手遮天来形容也不为过。
建国后,童家逐渐衰败,到我父亲这一辈的时候,已经很难再支撑下去了,实业整个也都不景气,反倒是做金融的高家一路走俏,成为沪上新贵,一时无两。
我年轻的时候很能打的,二十岁就做到了青龙会的副帮主,在沪省这十里洋场,也算是一号人物,但华夏国的政策导向很明确,铁腕打黑,根本不留余地,青龙会这个流传了几百年的帮会也是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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