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反常,是异端,也可以是幸运,是奇迹。
“……还有。”又想起了什么,郗白继续说了下去。
“想要看医生,想要开口说话,也是因为他。”
回忆起了一路磕磕绊绊的天真,郗白的语气平和又温柔。
“全都是因为他,因为我喜欢他。”
他说完了。郗白摘下了帽子抱在怀里,一副要打要骂随便的样子。紧接着响起的是几声脚步声,郗妈妈朝主卧走去,然后哐一声把门甩上,很快就传来隐约的哭声。
郗爸爸的手都在抖,“你,你……”
他“你”了半天,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男人最终重重地叹了一口,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撑着额不语。压抑窒息的氛围里,郗白垂下了头,他眼睛真的好痛,痛到不耐受家里的灯光。
“我明天能回学校上课了吗?”沉默的最后,他轻声请求。
“他已经走了,去别的城市了。”
二月十二日晴空万里,天气渐渐回温,不少人已经开始期盼阳春三月,在雨季之前,那会是一年中最舒服的一段时间。施钧洋叼着根棒棒糖写习题,阳光在他课桌上留下金色的刻痕,课间走动的人群里有人喊他,被他挥挥手回绝了过去。
“老施你受什么刺激了,怎么最近这么用功啊?”
“我是要考S大的人,你这个垃圾懂什么?”
“S大?就你啊?别做梦了行不,走走走陪我去厕所。”
“操,你上厕所也要人陪啊,几岁了啊?叫爸爸。”
一群男生嬉笑着互相嘲讽了几句,施钧洋摆了摆手,继续对着草稿纸上乱七八糟的辅助线琢磨。可没等他想通什么,走廊上又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啧了一声,刚想骂别烦老子了,就听见那个人又紧接着唤了一声殷染。
“施钧洋,殷染,有人找!”
前边的殷染回头跟他对视了一眼,两人不明所以地走出去,伴随而来的还有些许目光和讨论。有谁大大方方地站在走廊上,仿佛没有听见那些唉那不是谁谁谁吗之类的轻叹。
看到郗白站在门口,施钧洋条件反射般地又想拉着人就跑,可是对方好端端地穿着校服呢,殷染仔细打量了他一下,拦住了施钧洋。
“你……你返校了?”
郗白点了点头,“谢谢。”他只是想说这个:“谢谢你们。”
这声道谢让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男孩的眼神明亮清澈,没有任何多余的矫情。道谢是为了以往他们有意无意的善意和帮忙,这句话他早就应该说了。
殷染顿了两秒,还是维持她那副爽朗又骄傲的样子,同样大方地回了句:“不用谢。”
而施钧洋挠了挠脑袋,男生之间没心没肺惯了,头一次被兄弟的对象这么郑重地道歉,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谢什么啊……他,你们怎么说的啊。”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郗白想了想,简要概括道,“等。”
等生日的时候祁川的探望,等高考结束后的自由,等自己长大变得更坚强,也等祁川荣耀加身,等他们被世界认可。
“……那你爸妈怎么说啊?”
“还有你们班那个贱人有再犯贱吗?”
“你手机还能用吗?我这还有个旧的,先借你,也方便联系他?”
“不是,那个贱人如果再犯贱你跟我说啊,我还嫌不够解气呢当时真应该多甩两巴掌……”
明白他的意思,但两人依旧忍不住你一句我一句地操心起来。郗白望着既担心又急切的施钧洋,还有一提到某人就气鼓鼓的殷染,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由衷的笑意,天气还是很好的,这段青春里每个人也依旧年轻鲜活,可喜可贺。
没有来得及详聊,上课铃响起,郗白回到了班里。他的返校还是惊起了一些小水花的,只不过本以为会最针对他的曾孝军没再吭声,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也不知道班上的氛围是什么样的,或许因为殷染的巴掌和指责,曾孝军也陷入了言论中,或许他后知后觉自己做了错事,或许他被恶意反噬,自己也受到了敌意。无论怎么样,这些也跟郗白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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