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什么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对面的电话先被挂断了。
施钧洋已经上头了,他一把抢了殷染的手机甩飞到墙上。
“我他妈叫你不要找祁川你听不懂吗??”
殷染被他骂懵了,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
施钧洋红着眼睛怒吼道:“他今晚WCG中赛区海选首轮的决赛!这波人八成他对家战野喊来的,你懂不懂啊!!”
--他本来还想送她回家,再返回去看祁川比赛的。
下穿桥里亮着昏黄的壁灯,不远处的乞丐抱着脏兮兮地双腿,一脸空洞地看着他们。五个人把施钧洋和殷染围了起来,领头的黄毛吐了口血沫,对施钧洋的猜测不做评论,只是一脸湿笑的盯着殷染哭花了的脸。
然后他又被火冲天灵盖的施钧洋一拳砸了过去。
殷染尖叫出声,出于本能地冲上去拉架,却在推搡中摔到了地上,可爱的粉色兔子耳朵从她的长发上滑落进了水洼里。
发箍弧形向下开口,像一个哭脸。
郗白的手背上还留着祁川手心汗的温度。他没遇上过这种事,短时间里大脑甚至都处理不了了,他只能呆呆地被祁川拎起书包拽出卡座,在一片惊异的眼光和孟老板大声的追问中冲出了网吧。
雨又下大了,小巷里脏兮兮的积水溅湿了他们的裤脚,匆匆忙忙也不知道撞了谁的肩,短短不到百米的路,大步快跑的话一眨眼就到了头。
郗白的脸被湿漉漉的雨打湿,祁川将他塞到了公车站的立棚下,用力地握住他的肩膀。
他俯身看着他,一字一顿。
“身上带钱了对吧?现在打车回家。”
郗白不知道能给出什么样的反应,他的脸上大概已经写满了他说不出的担忧和着急。他望着祁川,少年又被淋湿了,沾着水的皮肤在发光。锋利的眉眼当真温柔,根本不像是要从一个战场转向另一个--不知为何,这种时候了祁川突然想起来要对他笑一下。
他勾起嘴角,拍了拍他的发顶。
“别担心。”
说完他转身就跑进了大雨里,速度快到郗白根本没办法追。
祁川。
郗白看着祁川像一阵抓不住的夏风一样跑远,雨水抹掉了祁川留在他手背和肩膀上的温度,蝉鸣像魔咒一样嘲笑着他的无措。他的嘴唇颤了颤--他从未像此刻一样想喊出他的名字,就算这只是一个无意义的行为。
而他终于清楚地狼狈地意识到,只是叫出对方名字这么一件简单的事,他都做不到。 郗白被门外父母的说话声弄醒时,明明感觉自己才躺下没多久。一整夜半梦半醒,他睡得十分难受,赶紧起床反倒是一种解脱。
雨下了整夜没停,单看窗外阴沉的天幕都无法分清现在是清晨还是傍晚。郗白把房间里的空调关了,拉开窗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回收家电的大叔骑着三轮穿过小街,“收冰箱--彩电--洗衣机--空调”的哟呵声忽远忽近,日复一日。夏日的风到底还是带着温度的,雨汽和热浪一起扑面而来,而郗白却不太嗅得到那种味道了。
他脑袋昏沉,全身发冷,四肢乏力,除了还算比较清醒的意识之外,全身似乎没剩一个好使的地方。郗白抬手摸上自己滚烫的额头,有些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绿豆粥榨菜咸鸭蛋,油条豆浆蛋挞。爸妈把早餐端上桌,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因为儿子中午不回家,他们担心他在外头吃不好,郗家的早餐总是格外丰盛的。郗白看着冒出红油的鸭蛋黄,胃部开始翻滚,他有空腹感,但并不是很想吃东西。为了不让家人看出异常,郗白乖巧地坐在他们身边,硬着头皮喝了一大碗粥。还好,他最擅长的事就是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昨晚在平凉街的时候淋到了一点雨,但回家路上他撑了伞,只不过是湿着衣服吹了点风,就这样都能生病,太弱鸡了……郗白忍不住鄙视自己。高温使他的思绪开始漂浮,或者说他灵魂中的一部分留在了昨晚的雨街上,到现在都没有回家。
他听了祁川的话,但是从坐上车的那一秒他就开始后悔。不过比起担忧,他更清楚自己无用的事实--成为累赘,拖别人后腿这种事,他这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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