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了看他,手掌轻轻贴上了他的脸,手心和脸颊不知道哪一边更烫。
“还好吗?”祁川附身问他。
郗白迟缓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到祁川把半截烟头甩了,朝他背过身,稍稍蹲了下来。
“上来。”
顿了好几秒郗白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换做清醒的时候他才不会放任自己麻烦别人到这种程度,但是换做清醒的时候他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他心脏狂跳,一点一点挪动了步子,扒向祁川的后背,被他一下子背了起来。
祁川掂了两下,轻笑了一声。
“你好瘦啊。”
郗白知道自己醉了,他怕是彻彻底底醉了,他还想装的更醉一点,这样他就有理由把两条细白的胳膊收紧,抱住了祁川的肩颈。
少年背着他走过夜晚的长路,五色的霓虹在他眼中明明灭灭,车水马龙被按了消音键,他多贪恋这时夜风的温度。果然祁川还是好温柔啊,连带着这个世界都变得温柔了,温柔到他感到了难过,他太喜欢了,他会离不开这样的温度,细腻寂静又铭心刻骨。
求而不得的痛他尝过了,那得而不知又是谁的苦呢?
热滚滚的吐息吐在耳后,祁川只觉得自己需要一场倾盆大雨将他淋得湿透,来浇灭他心里的欲念和邪火。他现在的确可以实现他春梦里的场景,就算这时候他直接把人带回家都不会遭到任何拒绝,他的确有很多这样那样的念头--操,他是不良但不是人渣。
是不是最近一直呆在一起所以错觉太多,心跳的力度太强,祁川暗暗决定是时候要拉开些距离冷静一下了。如果郗白是个女孩那要好解释太多,但他是个男孩,这将事情变得复杂太多倍。无论是随便玩玩,还是认认真真的直面都显得好难好难,这不是一个开放到让他在这种事情上都觉得无所畏惧的国家和年代。
但在那之前,郗白搂着他的脖子,安逸地睡着,说着要打车的人放慢了步子,步行走过了三公里的街。十一点一刻,这座城市也开始放烟火,火星耀眼漂亮,但是转眼即逝。蝉鸣不绝于耳,但是夏天过去,它们也会消失。
这个夏天终将是会过去的。
“郗白。”
就快走到目的地,祁川试图唤醒他,他不知道郗白其实一秒钟都没舍得睡着过。也不管他在不在听,一觉醒来能不能记得住,祁川轻声跟他说着话。
“你傻不傻,以后再跟别人出去,别喝那么多了。”
“不是,你以后别去那种地方了。”
“也不要总是那么相信……我这种人。”
郗白的手臂动了动。
到了小区门口,祁川把他郗白放了下来。郗白扬起脸,双眼总是那么专注的望着他。
当个哑巴可以永远不说告别。
树的阴影里,昏暗的光线方便人图谋不轨,而郗白还是那种任人采弄的样子。就一次,第一次,最后一次。这么默念着,祁川又鬼使神差地抬手捧起了他的脸,拇指无意识地蹭过男孩泛着水光的柔软嘴唇。
他朝他俯下身。
嘭。
烟花在天边炸开,少年闭上了眼。
……
“小洋,你手机响了。”
男人拍了拍瘫倒在卡座上的少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问旁边的经理,“这孩子喝了多少?那个姑娘让人送回去了吗?”
施钧洋脑子糊成浆糊了,他眯着眼睛勉强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抓过来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来电人:祁川。
“喂?”
听筒那边没人说话。
“大哥,搞毛啊……”
施钧洋拖长音调问了一声,半晌听到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
“钧洋,我好像,好像--”
祁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茫然。
要说什么?说他好像喜欢上郗白了?
“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施钧洋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祁川顿了顿,大概听出来这哥们才是真喝多了。他轻叹了一句,“算了再说吧。”就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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