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气/枪打响,一排少年倏地冲出起跑线。一百米短跑的输赢好像就在眨眼间,操场上加油助威的声浪达到一个顶峰,然后又消散开来。祁川向看台一角走去,那个之前被他绊过一脚的胖子看到他,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少年轻笑了一声,抓住旁边一个看起来正常一点的女生问了句,“郗白在吗?”
女生抬头看见来人,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来帮他环视一圈,“……没看见他,不知道,可能在班里吧。”
祁川道了声谢,又往九班的区域里走了些。怎么重点班的人看他都跟看什么稀奇物种一样,他挑了挑眉,迎上那一道道好奇又不敢直视的目光,干脆朝全员问道,“有人知道郗白在哪吗?”
一众人不是不吭声就是摇头,其中一个女孩想了想,提议道,“问问班长?曾孝军!郗白请假了吗?”
被唤到名字的人正是刚才那个胖子,祁川偏过脸一看就乐了,哈,这逼居然是班长。他扯了扯嘴角,往他那儿跨了两步,“郗白在哪你知道吗?”
曾孝军哼了一声,没好气道,“谁知道啊。”
祁川本来就没打算从这傻逼口中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笑了笑,从他身侧走过,故意重重地撞了一下他的肩,就像对方之前撞郗白的那样。曾孝军敢怒不敢言,对着少年笔挺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谁还不比谁幼稚了,祁川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记仇。他看了看手表,只剩一个小时的时间了。这是在玩什么捉迷藏吗?祁川找过了操场器材室教学楼,然后爬上楼顶吹了会风。操场上的人变成一个个小黑点在他的眼皮下移动,周围街道因为落满了银杏叶而变成金黄色的长线,远方的天际泛起橙红。
夜晚要降临了。
你在哪里?祁川在手机上打下这几个字,心想着如果小白兔还不理他,他就只能等到从魔都回来再到他们班门口堵人了,绅士了太久,他都快忘了自己不良的本质。
可还没等他按下发送键,一则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人:小白兔。少年扬起了嘴角。这么默契吗?他赶紧按下了接听键。
然而从乐园掉到深渊就只要一句问候而已,祁川的笑容很快就僵在了嘴角。
“哟,Q神?” 麻将桌上传来哗啦哗啦的洗牌声,男人们大声笑骂着。旁边台球碰撞的声音也很清脆,寸头青年把长杆架在肩上,流里流气地在桌边晃悠,嘴里嘟囔着几句脏话。烟雾缭绕的屋里,每个人都似醉似醒。
郗白脸色煞白地坐在角落破了皮的沙发上。时间过去多久了?他从窗边的夕阳余晖中判断不出什么,难熬的时间被拉得无限长,他如坐针毡,搭在腿上的十指绞在一起,手心全是冷汗。
他暂时还没有被怎么样,但是这个氛围所营造的心理恐惧已经让他无法思考。战野他们把他带到这里,期间无论说什么他都不吭声,他们嗤笑了几句就打起了桌球,时不时将视线扫过他,还伴着一两句调戏。
白球进洞,战野操了一声,把球杆往桌面一甩,骂道,“怎么他妈这么慢啊,等他来黄花菜都凉了!”
恶寒遍布全身,郗白闭上眼睛轻颤着吐出一口气。他不敢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之前也不可能想象得到,有一天他会被当做谁的筹码来要挟祁川。
“喝点什么吗?”战野转而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对他露出一个轻挑的笑脸,“等急了吧,你说他怎么这么慢啊。”
这个人喝多了,不知道是前一晚就宿醉了还是怎么样,战野的身上带着一种陈旧**的味道,让郗白觉得很恶心。而且他好像绷着什么坏情绪似的,刻意去笑的样子让人觉得脊背发凉。郗白偏过脸不去看他,战野的目光走过他白皙的颈侧,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了回来。
“怎么一直不说话?别怕啊,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话是这么说,他手上的劲可没少使半点。郗白死死地咬着牙,垂着眼不与他对视。
“嗨,你们知道吗?篮球二队那个手臂上纹了个虎头的,他喜欢玩男的。”旁边一个人戏谑地说,“上次带人回宿舍操,一整晚都能听到楼上那鸭在叫,把老子都听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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