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若有所指地往下头瞥了一眼,陆子安拍开她的手:“还要不要听了?”
“要要要。”沈曼歌立正站好作乖乖学生模样。
“清凉月源自《澄心亭颂》,宋代黄庭坚写的,出自《华严经》离世间品。”陆子安一边重新推动着木楔,一边轻声吟道:“菩萨清凉月,游于毕竟空。
众生心水净,菩提影现中。
忍观伏尘劳,波澄泥着底。
八风动地来,尘劳还复起。
觉海性澄圆,浪时无不浑。
即浑即澄彻,个是涅盘门。”
顿了顿,他才轻声道:“听得出吗?每颗珠子落下的时间,都是相等的。”
他每念一句诗,在末了那个字时,玉珠刚好坠下。
不急不缓,在这盛夏,听之观之让人感受到一种清凉之意,身心无比舒适。
没等沈曼歌赞叹,陆子安快速地调整了一下里面的机关:“这个其实可以有几种玩法的……”
不过是略微调整了下齿轮的转换,再重新组装起来。
转换过后,空竹的玩法又换了几种。
沈曼歌感觉这真是太有意思了,忍不住自己操作着木楔,手指抵在木楔上的时候,她能感觉到,齿轮转动时,给木楔带来的震动,指尖麻酥酥的,旋转的木楔碾在指腹,竟让人忍不住心跳都微微加快了些。
这样的装置,已经超越了最初沈曼歌对它的设想。
伴随着玉珠的清脆声响,陆子安指尖轻轻抵在木楔上面:“你觉得,这样的玩具,会不会有人喜欢?” 玩具?
沈曼歌想都没想,直接笑了:“子安哥,你开什么玩笑,这样的玩具,你确定别人买得起吗?”
她手指着的,正是这以楠木雕琢而成的《清凉月》。
就算不看这工艺,不理会它百般精巧,光是这木料,就不是一般玩具的价格。
“为什么买不起?”陆子安却并不赞同她的说法,反问道:“木料可以换,工艺可以教,这原就是玩物,又不是什么名贵的古董,难不成要像故宫的钟一样束之高阁才叫贵重?”
说起故宫的钟表,沈曼歌沉默了。
犹记当日在故宫中游玩,曾有修钟表的文物修复师低声感慨,说自己修了一辈子的钟,最为得意的就是让它们重焕新生。
只可惜,就算是修复好了,它们却无法得到应有的荣耀。
有座钟里有机关人,到点可手书诗句,有座钟精致典雅,到时间可百鸟齐鸣。
这样的钟,他们明明修复了,却依然只能放到玻璃罩里面积灰。
“我只是觉得……”沈曼歌充满怜惜的目光一寸寸抚过这《清凉月》,竟有一丝悲悯:“这么精致的作品,只用来玩未免太过可惜。”
尤其有些熊孩子并不懂得珍惜,到时反倒可惜了子安哥的一片心意。
陆子安嗯了一声,神情也颇为凝重:“我在想,或许,我可以再做出一些其他的小机关出来……”
“哎,这个可以呀!”沈曼歌笑了,掰着手指头数:“其实以前的一些小玩具我就挺喜欢啊,什么七巧板啊,九连环啊什么的!”
“嗯,还有鲁班锁和华容道,都是可以的。”陆子安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眼,笑了:“不过我们得换个地方先。”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委实太偏僻了些。
虽然安静得好,但可惜的是没有木料,倒是不是很方便。
听说他有了新的作品,卓鹏先惊后喜。
他甚至都没有多加思考,就决定亲自来取这《清凉月》。
“你自己来?”陆子安也有些惊讶:“你不是挺忙的,我是准备到瞿家木料行再取些木料,顺道让他们给带回去来着。”
卓鹏当即否决了他的想法:“他们我不放心,安哥你是不知道如今你的作品价值几何……对了,你这样说的话,你先前去那**村,你做的空竹没给人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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