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悲剧的是,用金箔的已经算是良心商家了。
更黑的商家连金箔都不舍得用,用黄铜等一些其它材料涂上去,然后表面电镀一下,看起来就跟黄金也没什么差别了。
而看起来很厚很值钱,是因为里面放一些铅或者其它东西。
加上原价值可以忽略不计的边角料玉,成本低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有些用的是韩料、青海料,连俄料都很少,价格在几块到几十的范围内。
更有甚者,连玉都不是,他们甚至用玻璃或者塑料、石头,表面再涂一层颜色来代替。
大部分都是模具压制的机工,连普通的工艺品都谈不上。
一件一两千的金镶玉,你猜猜它的原价值是多少?
随着这种粗制滥造的货品越来越多地流入市场,让金镶玉变成了很多玩家们嗤之以鼻的代名词。
国家也无从阻止,因为它的的确确是叫金镶玉。
赵老无比痛心地道:“真是糟践了金镶玉啊……造孽。”
“这个……”陆子安也不知如何安慰。
其他的他还能帮忙宣传宣传,金镶玉这个,他也无从下手。
宣传?
不,它根本不需要,随便哪家商场走一圈,大把的金镶玉挂饰玩件。
“噫,不提了。”赵老摆摆手,倒也很是豁达:“随他们折腾吧,总有的他们后悔的时候。”
说着,他便拿出自己珍藏着的各种宝物一一展示给陆子安欣赏。
其实赵老这一系,从清朝开始就是朝廷的御用锔碗师,到赵老这儿,已经是第五代传人。
陆子安的目光,最终被一个形状非常奇妙的碗所吸引。
这个碗一共有六片,每片的瓷色、花纹都不一样。
赵老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顿时笑着朝卓老爷子道:“陆大师果然眼光独到,瞧瞧,专挑好的!”
随着他的讲解,陆子安这才了解到,原来这个碗是赵老的巅峰之作。
它是由六块不同朝代的官窑瓷块拼接而成,用梅花锔钉将其连结,可以做到过水不漏。
这般技艺当真令人啧啧称奇。
“锔活也分粗细。”卓老爷子微笑着道:“细活指的就是锔活秀,锔活秀源自清朝的八旗子弟。八旗子弟“赏花弄鸟,玩瓷藏玉”,一旦家藏的珍贵紫砂泥壶失手碰裂,便找锔匠修补,锔匠师傅可以利用裂纹的走向因势利导,用金、银、铜、铁锔钉,锔出一枝梅或几束桃花,稍经打磨,甚至可以身价倍增。”
陆子安想了想,点了点头:“我当时还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民国年间,甚至有许多玩家故意在新紫砂壶中装满黄豆,注水浸泡,利用黄豆遇水膨胀之力将壶壁撑裂,再请锔匠用银钉锔成画纹,甚至连壶口、壶嘴、壶柄都趁机加以纹式包嵌……”
“是的。”钱老眸中颇为神往:“那时候……是我们锔匠行最巅峰的时候啦。”
那时代的锔匠师傅,技艺已达登峰造极的地步。
然后如升空的泡沫一般,啪地一声,梦,碎了。
陆子安看着那细密连接着瓷片的一抹金线,眸光微深:“卓大师,您说,金银错……怎么样?”
金银错?
卓老爷子和赵老对视一眼,笑了:“那当然是没得说的,只是马爷过后,再无那般惊才绝艳的作品了。”
虽然马爷也算是广收徒弟,而且事无俱细地详细说明讲解,他的徒弟也不乏出名之辈,但是……
不得不承认的是,没一个真正继承马爷之精髓。
那种镶嵌在玉中的灵魂,仿佛金色随着玉器而荡漾的感觉,再无一人能够达到。
“我想试试。”陆子安指尖微微一动,神情专注:“我想让大家见到,什么才是真正的金银错。”
金银错原是一种极为高深雅致的工艺,马爷将其重新研究出来,重现于世,只可惜却仅仅是一刹之辉。
马爷过世后,金银错也慢慢滑下了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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