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换上了工作服,站在工作台前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所谓无双公子,已经被他抛之脑后。
他的指尖轻轻地从木料上划过,耳边仿佛吹过了一阵微风,听到了木料舒服的喟叹。
你……想成为什么样子的呢?
在他的刀下,木料仿佛在呼吸。
雕刻与打磨,是一种追求日常生活的精致,是一种精细而艰苦的献祭。
陆子安微微屏住呼吸,缓慢而精准地刻下了第一刀。
他决定做一个漏窗,也称透花窗,整个花窗,采用镂空透雕的技艺。
这种窗形式活泼多样,既能单窗自成一景,又能数窗了形成组景。
可谓隔而不堵,漏中又续。
而陆子安最精妙的一点在于,他做的这扇窗户,整体都是采用的榫卯结构。
刀尖在木料表面微微起伏,采用的是六角穿梅花和宫式万字相结合的花纹。
这两种花纹平常见时都略显僵硬,尤其是宫式万字更是棱角分明而显得雅俗。
但是陆子安将两者巧妙融合,恰到好处地抹掉了各自的缺点,看上去竟分外雅致。
当一片片木屑飘然落下的时候,那种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生动与灵巧在瞬间便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一扇透花窗,但却是结合了榫卯与精巧小机关术的透花窗。
上面的雕花细致而舒展,虽然没有大型木雕的磅礴气势,但却有它独特的精细。
陆子安的思想已经沉浸在每一刀里,沉浸在观察木质纹理在层层显现之中的变化,沉浸在锻炼时汗水呼吸和心跳的感受观察之中。
木料在呼吸,它按照他的预期渐渐由模煳变得清晰。
他在创作的时候,神情会不由自主变得凝重,认真而严肃。
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让他有不同的体会。
周围的人也都安静下来,屏着呼吸看着他的精心雕琢。
何为大师?
它与年龄没有任何关系,能力够,十八岁也有人叫大师。
能力不够,虚长五六十岁,依然只能混个大师的名号,说出去自己都嫌丢人。
师者,大师也。
只有如陆子安这般,能全盘操控的具有运筹帷幄能力的人,才能称得上真正的大师。
当陆子安将粗坯勾勒完毕,木料上的纹路开始庄严流动。
依据它最初生长时便有的特色,从纹理间帮助他感知。
陆子安在这样的创作中,感受到木料按他手的指向呈现出它本来的样子。
他的心境慢慢变得更加祥和,一刀一凿间,唇角不自然地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个过程会让他感觉非常愉快,仿佛他的灵魂在与木料互相交流,沟通。
当最后一刀收尾,整个透花窗便已雕琢完毕。
工作间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赞叹不已地看着这扇花窗。
黄大师微微睁大眼睛,伸手轻轻地拍了拍。
虽然是榫卯组合起来的,却异常稳固,一点也没有松垮的感觉。
而陆子安这种在传统雕刻技法和题材之上致力创新求异的思想,也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启发。
“如果……这样的花窗,在整个会客厅装上十来个……透过花窗能够看到后面十多米的巨型木雕……”
光是那样的一个构思,便已经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呼吸都加重了些。
然而,这不是终点。
陆子安微微一笑,擦干净手后,手指在花窗内部轻轻一推:“事实上,这是可以开关窗的。”
花窗分三层,底层可以镶嵌入墙,中层是隐藏的小机关,上层则是细致雕花。
最重要的是……上层,可活动。
他将上层轻轻旋转,固定在六个角上的木条瞬间拉直。
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万字形状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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