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掌握其技巧,幅条的安装也可以变得很轻松。
因为这些辐条,都是以榫卯的形式存在的。
有长有短,交错排列,如果有懂木艺的人,便能一眼看出,它其实是一个过渡自然的榫卯结构。
而事实也果然如陆子安所说,每根幅条在他手中轻轻一转,便刚好卡进榫眼。
只是它讲究规律,得先组装四周的几根长的,再慢慢填入短的,有时甚至需要轻轻转动车牙进行调整。
当所有幅条都安置完毕后,陆子安将车轴慢慢插了进去。
戴专家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止,陆子安握紧车轴,向着顺时针方向,用力一转。
在这个过程里,所有人眼睛都舍不得眨,生怕错过了哪一帧精彩的画面。
而陆子安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在他的操作下,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所有辐条都向车毂集中,并且顺顺当当地卡紧了,这便是辐辏(còu)。
戴专家脸都绿了。
还有这操作?
想起他们组装时每次都大汗淋漓,费了老大劲才一根一根组装上去的场景,他发自内心的感叹:人比人,比死人啊!
见他一脸意外和不敢置信,陆子安皱了皱眉,好心地解释道:“毂是由輨和軧、輴组成的,它本身也算是一个小机关,最初的工匠设计它的时候就是为了节省人力,只需要按它本来的方法进行组装,就可以了。”
“……”
这一下,不止戴专家一个人,所有人脸都绿了。
还不如不解释呢,听了更加心塞了!
这种古法,他们只查到了只字片言,古代匠人地位不高,很少有书会为他们的技艺进行专门的细致记录。
就连鲁班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也没能留下他全部技艺的记载。
文献里头没有记载的,他们去哪里知道啊? 倒是戴专家反应很是迅速,看着陆子安的眼神充满了惊喜:“陆大师……您对古技艺颇有研究?”
嗯,这话让他怎么回呢?
仔细思考了一下,陆子安觉得他的回答应该要稍微的低调一点比较好。
于是他微微笑了笑,手下动作不停,淡淡地道:“略懂。”
“……”戴专家不敢夸海口说自己对文物有多么精深的了解,但是于铜车马,他真的是查阅过不少古着。
很多生涩到几乎需要一个字一个字去查的大头书,他都硬生生地啃下来了。
只要关于秦始皇陵的书,他都有仔细阅读过。
但是他非常肯定的是,并没有哪本书里,有如此详细地介绍过车轮的组装。
本来嘛,车轮而已,算不得多么高深的东西。
但是他都查不到的内容,陆子安却信手拈来,如数家珍……
戴专家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非常快,手指也有些微微颤抖,半晌,才低涩地道:“陆大师,您简直……惊才绝艳。”
不,这都无法形容陆子安的博学多才。
他用力地握了握手,又松开,明明是极适温的环境,但他的鼻尖却渗出了些微汗水。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让戴专家无比兴奋,难以自持。
“27。”陆子安伸手,那五人中的一人便迅速递出该编号的零件。
他甚至不需要抬头,左手虚拢着部件,右手接过零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其卡入。
这些组装的技巧,极为繁复。
比如销接,比如活铰连接。
这些原本简单的小细节,在铜车马上运用到了极致,令人简直为之目眩神迷。
更不用说还有子母扣连接、转轴连接等各种工艺技术灵活切换,并将其完美地结合为一个整体。
就连市长都不得不满脸感叹,轻轻吸气:“难怪说铜车马是20世纪考古史上发现的结构最为复杂、形体最为庞大的古代青铜器,光这些小机关就已经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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