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尔让人不断播放着受害者照片。
首先是那天的第二起抢劫案目标。莱纳街上的珠宝店,一张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店员的脸,在这些专职大盗到来之后,被打得变了形……和他比起来,安妮已经算是好的了。他昏迷了四天。
第三起抢劫案中是一位客人。算是吧。与其说他是卢浮古董店的客人,更不如说他是一个被打破了喉咙的受害人。文件明确显示“伤势非常严重”。从他的头部来看,简直已经不成人形(他也和安妮一样,脸部受到多处暴击)。没有人会对结论有任何异议:伤势非常严重。
最后一个受害人,是那个在赛弗尔街上,在自己的店铺中躺在自己血泊里的珠宝商。更确切地来说,是两颗子弹正中胸膛。
这一点在阿福奈尔的职业生涯中也是罕有的。直到那天,他的作案行动从来不包括杀人。除了这一次。没有了老团队,他不得不从市场上找些人员来凑。他选择了塞尔维亚人。这不是什么太好的主意,虽然他们是很有勇气,但是性情易怒。
卡米尔看着他的簿子。中间是文森特·阿福奈尔的脸,那是他照片的复印件;在它周围,全是卡米尔的涂鸦——他的受害者们。其中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安妮,那是凭着他第一次进入她病房时的印象而画的。
卡米尔把这一页撕了下来,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然后他写了两个字,概括了他对形势的分析:
“紧急。”
阿福奈尔去年一月没有退休——而且还临时组了一个队伍——至今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理由。
除了需要钱,看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紧急,也因为阿福奈尔不仅仅是要重出江湖,他还要利益最大化,甘愿冒着极大的风险也要作四起连环抢劫案。
紧急,更是因为在一月的重大收获之后,他突然就有了二三十万欧元的入账,而六个月后,他又回来了。阿福奈尔的复兴。如果这一次他没有虏获他期望中的数目,他还会卷土重来,牵扯到更多无辜。谨慎起见,还是应该把他早点缉拿归案。
任何人都会察觉到这种威胁。卡米尔不知道它在哪里,但它就在那里。什么东西卡在了那里。某个地方,某个事件。
卡米尔足够聪明,他知道,要逮捕像阿福奈尔这样的人太困难了。所以目前来说,最快的也是最有效的方式,可能就是找到哈维克,他的同党。
希望抓到哈维克之后,可以起个头,顺藤摸瓜追捕到阿福奈尔。
为了能让安妮活下去,必须抓到哈维克。
14:15
“你觉得这……合适吗?”法官佩莱拉在电话里说道,声音充满了担忧,“您要搞的简直是一次大围捕啊!”
“不,法官先生,不是大围捕!”
卡米尔有点想笑。但他憋住了,因为法官太敏锐了,他不会掉入他的陷阱的。但他也的确太忙了,所以像卡米尔这样经验老到的警察向他提议时他一般会选择信任。
“相反,”卡米尔恳求说,“法官先生,这会是一场很有针对性的行动。我们知道哈维克的三四个亲信,他可能会在一月的谋杀之后找他们寻求帮助,我们只需要找到他们。”
“米夏尔分局长怎么说?”法官问。
“她同意了。”
卡米尔又撒了个谎。
他还没有和她说过这件事,但他确保她会同意。这是所有管理方法中最老的套路:跟一个说另一个同意,反之亦然。就像所有那些老掉牙的技术一样,它也很有用。好好用的话,可以充分展现什么叫兵不厌诈。
“那么好吧。好好干,警官。”
14:40
大个子警察沉迷于他手机里那个考验耐心的游戏,直到他要看守的人已经完全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他才反应过来。他匆忙起身,边叫唤着边追上去:“女士!”他忘了她的名字,“女士!”她不转身,只是在经过护士办公室门前时稍稍停留了一下。
“我走了。”
声音很轻,像是在说“再见”“明天见”一般。大个子警察加大脚步,提高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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