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金喜心说,啥事,你这个蠢瓜,当时咋就不能坚持一下,为啥要把窑厂给苏桃?那让小媳妇占了这么大一个便宜?
老郑真的没见识,即便窑厂接了好几个生意,他还是觉得这是偶然,后面估计不行,他没远见,也没胆识。
仇金喜跟他把情况分析了一下,现在村民们有了一些自己的地,以后手头上多少能宽裕些,温饱问题解决了以后,那就会有更高的追求了。
现在一些黄花闺女已经提出嫁人必须得有三间砖房大屋了,没有的话,说亲的媒人根本不会上你家的门。
一家比一家,这个风气很快就传了开来,所以以后,窑厂的生意一定会越来越红火的。
直到这儿,老郑头才算彻底回过神来,他好像办了亏本买卖,就这个反应能力,他就是吃屎也赶不上热乎的啊。
老郑摸了把头,在那直哎呀哎呀的,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队长,那我咋办啊?这苏桃,是不是一早听说了有什么政策,所以才把我的窑厂买走的啊?”
仇金喜皱个眉头,有些烦躁,这个可能性很大,他就觉得这小媳妇儿不寻常,县城机关单位里,她有亲戚在,指不定真的是一早收到了什么政策,不然谁也不敢冒险去买一个亏得裤衩都快卖掉的破窑厂啊。
“你想办法,把这窑厂讨回来,你就说当时被苏桃给骗了。”
老郑有些忐忑:“这……这能行吗?那小媳妇儿精着呢。”
“行不行,你都试一试,你就说苏桃连哄带骗地把你这窑厂弄走了。”
“行,有队长撑腰,我啥都不怕。”
仇金喜只觉得眼前发黑,他是真找不到人了,这老郑脑子好像不太好使:“别说是我让你这么干的。”
老郑瞪着牛眼睛看他:“为啥啊?”
“我媳妇儿,赵老师,她不也在苏桃那窑厂里干事嘛。”
这脑子也太一根筋了,仇金喜只觉得心有余力不足,蠢货也不知道会不会坏他的事。
老郑喜气洋洋道:“对对对,还是队长考虑得周到,我知道了,放心吧,如果这个窑厂要回来,我一定好好孝敬你。”
仇金喜摆手:“好了快回家吧,别和任何人说起我们见面的事,知道了吗?”
“好嘞。”
魏义军的儿子叫魏大样,今年七岁,上一年级,因为牧月牧星已经吴桂凤的两个儿子经常带着他一起玩,这会儿也开朗了许多。
他身上满是泥巴地跑进窑厂,找他爸。
魏义军正把煤灰挖进桶里往外挑,就看到一身泥的小子,板着脸训了两句:“不准下河听到没有,再让我抓到你下河,屁股给你打烂。”
大样凑过去,先是小声道:“我跟宝辉哥宝明哥他们在滩上摸泥螺跟蛤蜊了,爸,你看,这是我摸的,晚上烧了吃吧,那滩上的水到小腿,一点都不深。”
魏义军挑着担子往外走:“那也不准,没有大人,以后不能去那些地方,听到了没有?”
“爸,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队长了。”
“哦。”魏义军只当这小子怕挨打在转移话题。
“他和咱三队的郑爷爷在说话。”
魏义军脑子还算灵光,三队的老郑,之前这窑厂就是他的,托吴桂凤的福,对于队长和苏桃之间的恩恩怨怨,他也算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是军人,有一定的警觉性,觉得这个事,有必要先和赵老师说一下。
日头长,六点钟了,天还亮堂堂的,苏桃拎着大茶缸到田里,她男人干完自家田里的活了,还得给姚大爷家干活,忙得连回家的功夫都没有,只能在田里将就着吃两口。
苏桃心疼极了,看着男人狼吞虎咽的模样,伸手轻轻拍他的背:“慢点吃。”
哪里慢得了?这天气好,都得抢着干活,万一降下雨来,麦子还没收完,那可就糟糕了,麦子收割完,得脱粒,还得再晒一晒,然后才能收进麻袋里等公社派船下来收粮。
这都是抢工的活儿,含糊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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