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吃完饭,翁玉香才把视线投向默不作声的薛彦靖:“考虑好了吗?”
过了好半天,薛彦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翁玉香在与他说话,愣了愣说:“考虑什么?”
翁玉香说:“离婚的事。”
薛彦靖猛地怔住,仿佛听到天大的玩笑似的,又好气又好笑。
他目不转睛地看了翁玉香好一会儿,确定翁玉香并不是在开玩笑或是说气话后,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婚了?”薛彦靖气得脸色铁青,怒不可遏之下砰地一声拍到桌面上,“想离婚?没门!”
结婚至今三十多年,翁玉香习惯了薛彦靖稍微遇到点事情就大发雷霆的性格,她稳如泰山地坐在椅子上,淡道:“你知道外面那些人怎么讨论你的吗?他们说你身为一个大公司的老总,连情人都保护不了,养在家里被正房欺负,饿得面黄肌瘦,说你没那点本事就别学人家养二房。”
薛彦靖向来是个要极了面子的人,此时此刻听到翁玉香面带嘲讽的说完这些话,顿时一张老脸羞成了猴子屁股。
“谁说的?谁他妈在我背后嚼舌根?看我不撕烂他们的嘴……”
“你不用在意是谁说的,你就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翁玉香平静的打断薛彦靖未说完的话。
薛彦靖喘着气,恶狠狠地瞪向翁玉香,却被堵得哑口无言。
翁玉香开口:“所以我们离婚吧,我成全你们一家三口,也祝你和孙霏还有你们的儿子今后幸福快乐。”
薛彦靖目眦尽裂,极尽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来:“我不同意离婚。”
“那就法院见吧。”薛珏云淡风轻地说,“好像最近还挺流行起诉离婚,正好我们也赶上这趟潮流。”
“不孝子!”薛彦靖捂着胸口,气得像是快要昏厥过去,他又是震怒又是震惊地瞪着薛珏,“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来撺掇我和你妈离婚的吗?你还是不是我薛彦靖的儿子了!”
薛珏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冷漠的抬起眼皮子,漆黑的双眸淡淡瞥向火冒三丈的薛彦靖。
然而仅是这么凉飕飕的一眼,竟让薛彦靖愤怒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薛彦靖一肚子咒骂的话全部卡在喉咙里,他的眼神中也不自觉染上了几分惧意,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大儿子的一言一行都让他感到恐惧,仿佛回到了两个月前在公司里被薛珏逼下台的那一天……
“我不是你的儿子。”薛珏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真正的儿子还蹲在派出所里。” 话音未落, 薛珏便将意味深长的视线投向薛彦靖身后。
薛彦靖的身体紧绷成一根弦,他顺着薛珏的目光扭头看去,下一秒就看见畏畏缩缩躲在盆栽后面的孙霏。
对上薛彦靖恼羞成怒的双眸后, 孙霏呆滞的神情中不自觉的露出几分惊恐,她稍微往后缩了缩身体, 无奈半人高的盆栽根本遮不住她。
就这样僵持了半晌, 薛彦靖突然转身朝着孙霏所在的位置走去。
哪晓得孙霏的反应如同见着恶魔一般, 站起身拔腿就跑,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薛彦靖:“……”
薛彦靖犹豫片刻,转头看了眼正在低声交谈的薛珏和翁玉香, 以及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专心哄孩子的祖祺,又看了眼孙霏逃走的方向。
最后咬了咬牙, 他一言不发疾步往外走去。
自从薛彦靖厚着脸皮搬回薛家以来,他同孙霏说过的话用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他一方面是想挽回他和翁玉香之间的感情, 所以故意疏远孙霏,另一方面则是他害怕听到孙霏絮絮叨叨询问薛昊近况的话,薛昊坐牢已成定局, 他实在无力改变什么。
然而刚才孙霏下意识躲避的举动就像根尖锐的针一样,猛地扎在薛彦靖心头上。
他想到翁玉香的话, 想到左邻右舍和狐朋狗友对他的嘲讽和议论, 想到薛珏帮着翁玉香逼他离婚的画面……
还有这两个月来发生的桩桩件件的糟糕事。
这个家的人心都散了, 留着还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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