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归鹤的手按到门上,低头看了他一会儿,慢慢道:“岁岁,你什么时候,才把我们间的那个罐子拿开?”
沈棠抿了抿唇,拍开他的手,打开门,平复了一下心跳,回到自己的屋里。
徐临正和盛洵讨价还价,见沈棠回来了,立刻抛弃老板,疑惑地瞅着儿子:“怎么才回来?”
沈棠假装无事发生:“嗯,和他说了几句话。”
“满头是汗,那么热?”
“他屋里空调坏了。”
徐临皱皱眉,眯起眼:“崽,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成熟的大人都会让孩子有自己的小秘密。”沈棠从容地放下罐子,“临妈,你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徐临:“……”
徐临忽然觉得伤感。
从前无论沈棠去哪儿,他都会陪着,沈棠也很依赖他。后来盛洵提醒他,单纯的陪伴并不能将沈棠保护好,于是他转头捡回从前的旧业,这两年忙着工作,陪沈棠的时间越来越少。
这回过来,陪沈棠在剧组里待了两天,他才发现,沈棠确实长大了。
能独当一面,也能从容地处理好麻烦,不需要他再在旁边随时盯着了。
还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孩子长大了,比起惊喜,更多的是怅惘。
徐临想着想着,叹了口气。
他也不是封建家长,不想事事都拿自己的准则限制沈棠。
盛洵和他讨价还价,讨的是在这儿陪沈棠的时间,还的是要不要回去陪他的价。
徐临将两人重逢后的关系定义为炮友,顶多是长期炮友,觉得没义务回去陪一根按摩棒。
何况回去了就不能陪沈棠过中秋。
老妈子是个冷漠的杀手。
徐临到来的第五天,沈棠的生活紧张又刺激。
和季归鹤在休息室里的拥抱,演对手戏时假装不经意手指摩挲,或是藏在无人的角落里,悄然地浅浅一吻,都会在心底窜过一连串隐秘又诱惑的火花。
明知道或许是个错误,却还是禁不住沉溺进去。
他反反复复地在心里估计、盘算着,到底是徐临的份量重一点,还是季归鹤的份量重一点。
他到底……要不要因为季归鹤,走出自己原定的人生轨迹线,将心口多年的疮痕填补,走向一条未知的道路。
无声的暧昧在不断升温,弥漫在两人间,一个眼神的碰撞、肩膀的摩擦,似乎都能闪出火花。
沈棠觉得太不妙,就在徐临的眼皮子底下,迟早被发现。
于是徐临到来的第六天,沈棠接到了个电话。
当天中午,沈棠边吃饭边和徐临扯闲:“临妈,盛叔最近还催你回去吗?”
徐临的动作一滞,啧了声:“小孩子家家的,管大人的事干什么。”
“哦,看来没有。”沈棠充耳不闻,把不吃的东西挑挑拣拣到一边,若有所思,“那看来,你应该也不知道盛叔出车祸了。”
徐临刚挑了鱼肚上最嫩的一块肉,准备夹给沈棠,闻声手一抖,筷子啪地掉到桌上。
沈棠假装没看到他脸上一瞬间极度难看的神色,抽了双筷子递过去:“怎么那么不小心。”
却不再提这事了。
徐临默然接过,半晌才开口:“他让你说的吧,看来也不严重,不然怎么还有力气搞这种小把戏。”
沈棠歪头看着他,并不接话。
徐临又道:“盛洵以前小把戏也多,岁岁我给你说,这样的男人不要信。”
边说着,边杂乱无章地给沈棠夹菜,鱼尾鱼头,全触雷点。沈棠无从下嘴,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临妈,既然担心,就不要骗自己了,回去看看盛叔吧,你们俩也该讲清楚了。”
徐临还在嘴硬:“谁管他,我就是死,从这儿跳下去,也不会回去看他!”
沈棠:“……你高兴就好。”
结果“天有不测风云”,下午沈棠刚拍完戏,徐临就凑过来,面色严肃:“岁岁,出了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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