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孩子们的小操场平了,养自己喜欢的花。如果哪个孩子碰坏了她的花,就会被关进小黑屋,饿几天打几顿。
他们打孩子很有技巧,拽着头发往粗粝的墙上使劲磕、穿着高跟鞋狠狠地踹腹部,甚至用折坏的玫瑰,刺进不听话的孩子的眼睛里。
有个孩子的眼睛就那样,差点瞎了。
周蔷心里一咯噔:“那个孩子……你还记得长什么样吗?”
对方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出了回答。
虽然小时候的名字和现在的不一样,但听着外貌的描述,浅色眼珠、眼角泪痣,长得漂亮,不用多想就猜出是谁。
是虞楚。
因为一个小男孩不小心压到了花丛,把院长女儿的花弄坏了一片,虞楚挺身而出,保护了那个男孩儿。
被他救下的小男孩儿胆子小,不敢去看他,甚至此后都躲他远远的。
周蔷瞅着他丑陋的半边脸,眼神犀利:“他救的是你?”
对方沉默了会儿,点点头。
他的身体不好,如果被虐打甚至关进黑屋,恐怕命就没了。
毕竟那个孤儿院里,也不是没打死过人。
周蔷又问:“那个罚虞楚的老师,戴着眼镜吗?”
被询问的年轻人思索了会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一变,目光警觉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问这个干什么?”
这个反应太明显,周蔷站起身,微微一笑:“谢谢,我知道答案了。”
虞楚被关在黑屋里将近一个月,没人知道一个小孩儿是怎么承受那漫长的、孤独又恐怖的黑暗的。
他出来后没过多久,孤儿院就发生火灾。消防设施几近于无,宿舍拥挤狭窄,又是夏夜最热的后半夜,只有水房里被罚过夜的人逃过一劫。
给虞楚打电话约见时,周蔷的心底发寒。
如果玫瑰刺案的凶手当真是虞楚,那当年那场火灾……会不会不是意外呢。
两人约见在心理诊所附近的茶馆,要将疑虑转为证据太难,周蔷决定以身犯险试试。
沈棠稍稍回想了一下前后剧情,戴上镜框,不需要怎么化妆,就可以上场。
那副镜框极衬他的气质,清冷禁欲,再穿上白大褂,实在……让人心痒。
季归鹤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陈涉送来的茶,似有所悟。
看来以后家里可以常备白大褂和眼镜。
沈棠的后背莫名凉了凉,转头纳闷地和季归鹤对视了一眼。
对方眼神含笑。
四周的工作人员菊花一紧:又来了!
这似笑非笑挑衅至极的眼神,这淡漠无情无所畏惧的冷淡回应!
沈棠:“……”
这些人又在脑补什么。
沈棠走进茶馆里坐下时,女警已经换好常服,安静地坐着等待了。
她的腰板挺得笔直,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笑:“虞医生,你来了。”
虞楚的脚步一顿。
周蔷戴着一副眼镜。
她的气质干练,戴着眼镜,像个严厉老师。
虞楚只是略微一顿,就反应过来,坐到她对面:“周警官,你今天穿这一身是想……”
“不瞒你说。”周蔷倾身靠近了他一点,“上面催得急,玫瑰刺案再不破,可能就得提头去见了。”
“所以?”
“我不是说过吗,我怀疑小组里有内鬼,现在有些人信不得,但是我信任你。”周蔷面色诚恳,“我想试试,能不能以身犯险,把凶手引出来,需要你的协助。”
虞楚盯着她,似乎看穿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半晌,微微一笑:“当然可以,能协助您为民除害,我很荣幸。”
“那今晚见?”
“今晚见。”
两人似乎是在戏中,又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其他人没有察觉,季归鹤却微微挑了挑眉,又轻轻呷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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