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沉默了半响,没有说话。
再抬头时,反倒是略过江慕提,对江允隽问到:“那么你呢?”
“不是谁都能未卜先知,知道上面有可能横插一杠的,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江允隽点了点妹妹:“慕提啰,如果不是这条消息,我也不会选择这么大胆的方案。”
“您看不上家里的女孩儿,可慕提虽然天赋不在于经商,但却是个极其敏锐细致的人,所谓闻一斑可窥全豹,很多似乎别人不明就里的只言片语,在她这里就能整合有用。”
“爸,您只把慕提当稳固利益关系的筹码,您太小看她了。”
慕提被他哥说得有些脸红,她本来就是蹭功劳的,说到底基本算得上屁事没干,这夸得她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江父看了看两兄妹,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江允隽又接着道:“您和周家那位,其中的手笔也实在让人拍案叫绝。”
“从上面的打点到中间联合注资,再到利用用舆论让那群乌合之众自己方寸大乱,那位的车祸,还有他父母妻子的上诉大闹,再踹掉真正下手留下把柄罪证的利益分割者。”
“您们两位,一场仗真是打得漂亮,多年没看到您这么不择手段的手笔,再次一见,果然还是那么干净利落,从不脏自己的手。”
话说到这里,江慕提是真的震惊了。
虽然她也不会天真到觉得这能带来数百亿利益的交锋中,中间能少得了灰色的手段。
就连她哥最后趁着风向越吵越热一致唱衰开发地那边的行情,趁机压到最低价买进也是让无数本打算分蛋糕的人亏损惨重。
可她也没想到这中间居然还有人命,而且照这么听来,这出人命还并不是意外,也是两个老狐狸操作舆论的一环。
只是他们聪明,手笔干净,从不自己上手干脏活,所以他们是体面的商业巨擎。
而这份成就下有多少被他们抛弃的棋子就不得而知了。
江父听了却笑:“老谋深算,也不过被你这稳坐钓鱼台的看在眼里。”
他看着江允隽,神色很复杂,各种复杂交织的情绪中居然最后透露一丝欣慰。
江志德突然哈哈大笑:“阿隽,你小子!居然这么能忍,我以前一起遗憾子嗣凋敝培养你实属无奈。”
“现在看来,或许哪怕我那两个儿子还活着,你也是最佳选择,我江家后继有人,我很开心。”
“至于当年的事,我依然坚持你爸是错的,时间证明了我的选择是对的,我也不会后悔。”
这话一出,一向从容有余的江允隽神色变得阴沉冷硬,他深黑的眼睛盯着江父,头一次没有掩饰自己的仇恨和危险。
这报复的姿态一览无余,可江父却如同放下什么似的身心轻松。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江慕提的肩膀:“你确实是个聪明孩子,我以前小看你了,光是你这份机灵通透和抉择的魄力,以后也不会过得差。”
又对江允隽道:“阿隽,公司交给你了,好好干,重振江家门楣不光是我的责任,也是你爸的梦想,不管那边你都得继承下去。”
说完就拿上外套,离开了会议室。
如同一贯平常一样,这个独/裁霸道了一辈子的大家长,即便在这时候依旧从容体面。
江慕提两兄妹虽说目的达到了,可颇有些一拳打进棉花的感觉。
只能叹服江父无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对自己的严格和以及在子女面前对尊严的维护已经刻入了骨子里。
可就是永远不会深深处地的体谅子女的尊严。
她冲她哥摊了摊手:“这,现在公司就是咱们的了?”
江允隽对江父最终都毫无悔意感到心底发寒,血液倒流,多年积攒的气愤和仇怨无处发泄。
见妹妹过来,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按住她的脸不让她抬头,以免看到自己这时候的表情。
深吸了好几口气候,他才道:“爸很聪明的,对他来说公司才是最重要的,他甚至不会容忍自己的固执毁了公司,所以他知道是时候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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