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在高二就拿到保送资格,并且在IMO上夺得金牌为国为校争光的数学天才,就这样放弃了全国第一的北大数学系,再一次投入了高考的地狱。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高三(一)班的尔更绿为什么消失了。
少了尔更绿耍宝,一班的气氛迅速的沉寂下来。
慕老师正在讲台上说着上一次模考的数学压轴题,司逸望着前方空荡荡的座位发呆。
他撑着下巴,又看向了旁边的位置。
忽然苦笑一声。
上课时那个总喜欢把头转过来和他讲小话的二更不在了,总是皱着眉让他们安静点的付清徐也不在了。
他的周围,再安静不过了。
他忽然心一闷,将眼镜取下,用力用指腹按压自己的眼睛。
“司逸,你怎么了?”慕老师忽然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没事。”他哽着声音说道,“就是眼睛有点痒。”
“应该是用眼过度,你去外面走走吧,休息下眼睛。”慕老师微微一笑,顿了顿又说道,“林尾月你也出去走走吧。”
忽然被叫到名字的林尾月抬起了头,不解的看着慕老师。
“上数学课不容分心。”慕老师轻声说道,“不然就是事倍功半。”
有同学不满的喊出了声:“哇!偏心!”
“还有谁这次模考150分的,我也准你们出去休息了。”
没人敢出声了。
司逸和林尾月一起走出了教室。
“小学生。”司逸淡淡开口,“付清徐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林尾月摇头。
她没等到付清徐睁开眼睛,甚至连他醒没醒都不知道,再去看望他时,病房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就像是一阵风,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这些个不守信用的骗子。”司逸暗骂出声,“说好的北京见,全都是骗人的。”
“我不考北京的大学了。”林尾月忽然轻声说道,“我考清大。”
“你说什么?”司逸垂眸盯着她,“以你的成绩,就算不参加自主招生,考北京是肯定没问题的。”
“我不想离开我爸爸。”她仰头望着他,笑了,“他是我最后的牵挂了。”
“那我们呢?”司逸沉声问出口,“耳朵呢?”
“你们寒暑假会回来的吧。”她咬唇,“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司逸侧头,忽然心中一阵悲凉。
他们这帮人,最终还是散了。
北京见,北京见个屁啊。
“别忘了耳朵。”他语气淡然,“如果没了你这么个朋友,她会伤心的。”
“我永远不会。”林尾月毫不犹豫的说道,“这辈子都不会。”
“我可不敢信一辈子这三个字了。”司逸忽然自嘲的笑了,“人总是信誓旦旦的说一辈子,结果转眼就能忘,一辈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三个字了。”
“一直觉得这世上的告别仪式有很多,比如一杯酒,一场旅行,一首歌,或是车站前的一场大哭。可是后来才知道,人生中大部分的告别是悄无声息的,甚至很多年后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天的相见,竟已是最后一面。此后即便不是隔山隔水,也没有再次重逢。”
原来那天,欢乐谷前,笑意盈盈的合影,已是最后一张。
从此,再也凑不齐了。
***
高三来的太快,也结束的太快。
当无数的书本练习册被撕成碎片,从教学楼上方往下抛时,洋洋洒洒一场书雨,这个青春和自己彻底挥别。
充满了笑与泪的十八岁,我们来了。
此后过去的十七年的幼稚与冲动,游戏与漫画,争吵与哭泣,再见了。
高考结束后的最后一次年级大会,所有人都穿着正式的西式校服,端坐在大礼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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