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起来了?”听见动静,季策回过身,忙问。
盛卷卷这才发现他手里夹着根烟。
她知道季策抽烟,但他从来没在她面前抽过,只是偶尔亲吻时她能察觉出来。
她走过去,轻声问:“是睡不着吗?”
“嗯,没事,这就去睡。”他把烟摁在边上的烟灰缸里。
顺着他的动作,盛卷卷睫毛颤了颤。
烟灰缸里散落了七八个烟头。
不知道他起来多久了。
盛卷卷装作没看见,两人重新躺下。
但是过了很久,盛卷卷也没有睡着,她能感觉到一旁的季策也是没有睡意。
她翻个身,正面对着季策,在黑暗中轻声问。
“你刚才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季策轻轻嗯了一声。
鼻音中竟然有点小委屈。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盛卷卷认真的说。
好半天,季策才又嗯了一声,低低道:“以后别突然跑掉,看不见你我不放心。”
今天在机场,盛卷卷跑进人群中消失不见的画面,一直梗在他心头。
盛卷卷疑惑的看着他。
“你知道的,我母亲在我六岁时就去世了。”
季策委屈的鼻音又响起。
“我对我母亲的印象很淡,如果不看照片,几乎想不起她长什么样。我之前说我小时候不太记事,最大的体会就是这个。我不记得她很多事,不记得她有没有送过我上幼儿园,有没有陪我去过游乐园,有没有给我讲故事唱歌哄我睡觉……但有一件事,但我印象深刻的就像刻在脑子里一样。”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她有一天出门,对我说过两天就会回来的。”
此时盛卷卷听的心已经揪了起来,她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然后呢,季策在黑暗中惨然一笑。
“然后她就再也没回来了。”
虽然已经猜到,但是听他说出来,盛卷卷还是如遭重击,呆呆的望着他。
“她心脏病突发去世了。”
他的声音空荡荡的,像有回音,不断撞击着盛卷卷不堪重负的心脏,让她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可笑的是,这些我也不记得了,都是后来听大人们说起的。我能清晰记住的,就是她对我说的那句话,我过两天就回来了。”
最后一句话,季策说的轻飘飘的。他极力想回忆起,当时母亲说这句话时是什么神情,脸上有对他的眷恋和不舍吗?
长辈们因为怕父亲伤心,很少会提及母亲。这么多年,除了年少无知时,他曾缠着季荣阳问过母亲的事,每次都被季荣阳眼中浓重的伤痛惊到,久而久之,他也不问了。
经过时间的洗涤,母亲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再也无法触及,仅给他留下了一个烙痕——
惧怕被抛下被遗忘和被分离。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脸上有些凉,盛卷卷这才发现她已经满脸是泪。
“别哭,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哭的。”季策的手在她脸上摸到了眼泪,心疼道。
“我,我不哭。”盛卷卷吸了吸鼻子,说,“我一定不走,以后你赶我走我也不走,赖定你了。”
“小赖皮?”季策捏了捏她的鼻子,想逗她开心。他其实也没有那么难过,一般情况他不会主动提起母亲。幼年丧母,没有母爱的记忆,听起来就很惨。但对于他来说,已经习惯了。
“对,我告诉你,你完了,被我赖上,一辈子都逃不掉的。”盛卷卷故作凶狠道。
“那我可要好好睡觉,明天上班赚钱,养小赖皮。”季策故意道。
“赚多多的钱哦,我很不好养的,很贵很贵。”
“有多贵?”
“你得赚钱到一百岁才够养我。”
“真够贵的,我能退货吗?”
“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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