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是炸雷一样,直接击垮了季荣阳, 他颤抖的身体向后倒去, 被盛卷卷眼疾手快的扶住。
“季策……”盛卷卷不安的叫他的名字。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他妈妈不是生病去世的吗?
听见她的声音, 季策目光从她脸上滑过, 平淡无波,毫无温度,没有任何喜悦或惊讶之意,犹如看见的是一个陌生人。
他脸上的冷淡, 让盛卷卷怔住了。
季荣阳稳住身形,深深吸了口气, 勉强问道:“为什么这么问?你妈妈是心脏病……”
话没说完,就被季策不耐烦的打断了:“是不是谎话说久了,你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季荣阳脸色灰败,张着口,发不出声音。
“你在怕什么?”季策步步紧逼, 声音嘶哑的更厉害, 近乎低吼了, 他问, “怕我知道真相后恨你?或者说恨我自己?”
吼完之后,他像全身力气都被抽光了,仰面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眼神空洞, 面如死灰。
“我谁也不恨,只是替她不值。她一定没有想到,她用生命换回来的人,却将她忘的一干二净吧。”
“多不值,她的丈夫背叛了她,她的儿子忘记了她,她这一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声音空空,听不出情绪。
但话中隐约透露的意味,让盛卷卷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喃喃的问:“你在说什么啊?”
季策突然转过头看来她,眼神依旧空洞,但嘴角却挂上一抹奇异的笑,他对着盛卷卷的方向说:“你知道吗,我妈妈并不是因病去世的,她是被我害死的。”
那一瞬间,盛卷卷没有被他说的话吓到,反而被他的状态吓的有些惊慌失措。她脚下虚浮着走到他面前,伸手要去拉他的手,带着哭腔道:“季策,你看着我,你别这样,你别吓我,我害怕。”
季策没有再像曾经那样,听见她哭就着急慌张,将她搂在怀里。他依然怪异的笑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她是被我害死的。”
状态像是迷了心智。
一旁的季荣阳终于恢复了冷静,按铃叫来了医生,给季策打了一针镇定剂,让他睡了过去。
混乱的病房再次陷入了寂静。
季荣阳枯坐在凳子上,双手捂着脸,久久不动。盛卷卷死死咬着下唇,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她都没有察觉。
时间静止了一般。
直到门外轻响,于秘书悄悄走了进来,轻声道:
“董事长,有人想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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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荣阳第一眼看见宋未几,整整愣了好几分钟。
他有一双和陆晓一模一样的眼睛。
即便过了多少年,只要闭上眼,这双眼睛就会在眼前浮现。它曾满含期待过,也曾黯然失落过;它曾爱意满满过,也曾仇恨万千过。它们像走马灯似的循环浮现,最终定格在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上。
季荣阳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不止。
他问:“你就是陆晓的孩子吧。”
宋未几一贯温和的笑脸早已不见,他冷漠的看着季荣阳,嘲讽道:“原来你还记得这个名字,还敢说出口。”
“坐。”季荣阳没有理会他的嘲弄,指了指宽大的办公桌前的椅子道。
宋未几没有动:“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一天内被两个人用同样的语气质问,季荣阳却没有了面对季策时的紧张,他又恢复为那个叱咤一生的帝国掌舵人,冷静,理智。
他反问道:“是你来找我,我不问,你就不说了吗?”
季荣阳的冷静和若无其事激怒了宋未几,他上前一步,厉声道:“我没来找你,陆晓就没来找过你吗?你日日夜夜就没听见那个死不瞑目的女人的哭声吗?你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苟且于世这么多年! ”
季荣阳并没有因为他的这番质问而有所动容,他冷静的近乎残忍,平静道:“如果你就是来控诉发泄的,那我可以满足你,骂完你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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